從審訊室里出來,銀狐道:“走吧。”
“去哪里?”晏琳問。
“我想,我大概能夠猜到周先生在什麼地方。”
……
銀狐坐在副駕駛座上,晏琳駕車,兩人前往了目的地。
一個,銀狐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地方。
十年前的家。
自從兇殺案發生以后,就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。
房產仍然歸屬在的名下,只是從來都沒有回來過。
如今故地重游,想到昔日發生的種種,銀狐只覺得無比心酸。
同時,對于周先生的痛恨也更上一層樓。
晏琳:“你覺得周先生會藏在這里?”
“我也說不準,只是運氣。但是我想不到,偌大一個s市,還有他其它的容之所。”
銀狐掏出鑰匙,打開了家門。
鼻尖仿佛又聞到了那日的腥氣。銀狐皺了皺眉。
搜尋一圈,空無一人。
晏琳:“他好像不在這個地方。”
銀狐垂下眸子。“那應該是我想錯了。也是,他怎麼可能乖乖地待在原地,任由我來找他。”
銀狐家是一棟樓房的一樓,一樓底下還有一個共用的地下室。說是全共用,但實際上當初也沒有多人使用。
無非就是停放一些廢棄的自行車之類的。
隨著時代的發展,還會選擇騎自行車出門的人越來越,因此很多自行車就被放在那里,漸漸忘了。
銀狐的目投向地下室,似乎想起了什麼。
“我記得我小的時候……經常和朋友玩捉迷藏。我就躲在地下室里,他們誰也找不到我。
“我還在這里認識了一個朋友,一個很瘦很瘦的年。他母親早早地去世,因為不了父親醉酒之后頻繁的毆打而離家出走,一直在流浪,最后待在我們這個地下室,想尋求一個容之地。
“我很同他,就經常帶著飯和零食找他來玩。
“自從我父母死后,我就再也沒有來過這個地方,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哪里了,有沒有回來找過我。”
就算曾經找過,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。
十年的時匆匆而過,他們都已經長了大人,恐怕早就將小時候的事忘了。
想到過去,銀狐有些出神。說不清是被一什麼力量驅使著,鬼使神差地打開了地下室的門。
也就是在這一刻,銀狐的子僵在了原地。
地下室,有人。
有個男人,背對著,站在那里。
背影……是那麼悉。
踏破鐵鞋無覓。
“周先生。”喊出這個名字,眼淚不滾落了下來。
明明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他,在這一刻,卻什麼都說不出口。
晏琳追其后,立即掏出了手槍。
只要周先生有任何反抗的心思,都會開槍,直接將他殺死!!
氣氛張,一即發。
周先生——矛盾的源頭,眾矢之的——他轉過來,不慌不忙。
也就是這一刻,銀狐才發現,他竟然是站著的。
他好端端地站在那里。
他的雙并沒有殘廢。以往的那些,一直都是他的障眼法。
也正因為他一直坐在椅上,所以銀狐就沒有把他往兇手的上聯系起來過。
假的,都是假的。
他其實能夠站起來。
銀狐啞聲道:“你不覺得你需要向我解釋些什麼嗎?”
把眼淚咽進了肚子里。
從為刀的一員之后,就很會流淚了。這是周先生希能夠做到的,那麼,就會做到。
最好,能用他教的方式,親手殺死那個一直想復仇的人。
周先生站在黑暗當中。他又穿著一黑,與黑暗完地融為了一。
甚至會奇異地讓人產生一種錯覺。他不是站在黑暗里,他就是黑暗本。
周先生開口,語調有些過于平靜。仿佛他不是即將淪為階下囚,而是一場普通的談判,而他,占據高位。
“我沒有什麼要解釋的。而且,我早就已經想到了這一切會發生。
“只是……這一天,比我想象的來得要快啊。”
“我真的很恨你。”銀狐道,“你是覺得我不會親自手殺了你嗎?”
“不,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。”周先生道,“更何況,從你加刀的第一天開始,我就告訴過你,心對于我們來說是致命的。摒棄無用的心,才能浴火重生。
“別急,我先給你講一個故事吧。你說你的一生是笑話,我覺得我的故事,也很讓人想發笑呢。”
…………
周先生很小的時候,母親就已經去世了。
他跟隨父親一起長大。奈何父親是個酒鬼,喝醉了還打人那種。他實在是不了,最終離家出走。
他在很多地方漫無目的地流浪,靠打一些臨時工活下來。
但是他沒有容之所。房子實在是太貴了,對于他來說,是短期無法奢的夢想。
最終在那個地下室暫時地住了下來。
有段時間他發了高燒,連起的力氣都沒有,更何況去打工掙錢。
便昏昏沉沉地靠在地下室的墻壁上。
腦子被燒得都不清醒,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在那個寒冷的夜里。
然而,有人醒了他。
“你怎麼啦?怎麼靠在墻上,睡著了嗎?在這里睡覺的話,會冒的。”
他睜開眼,看到一個年紀小的小孩,正一臉擔憂地看著他。
他愣了愣,剛想回答,肚子就了幾聲。
在寂靜的地下室顯得尤其明顯。
他有些尷尬,想說什麼,小孩立即起了:“你是還沒吃晚飯嗎?你等著!正好我房間里還有點吃剩下的零食,我把它拿給你。”
說著就噔噔噔地跑開了。
他一個人走在黑暗里,覺嗓子有些發干。
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別人說過話了,覺得自己嗓子的發音都有些不太正常。
他沒想過小孩會再次回來。
更沒想到小孩竟然真的給他帶來了吃的。
無非就是一些薯片、果凍之類的,小孩子吃的玩意兒。
他也吃,可是他已經好久沒有吃過了。
該如何形容已經了快三天的他見到這些食時的心理活呢?簡直說是久旱逢甘霖也不為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