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睡了多久。”

“兩天兩夜。”

他抬起手，指尖在臉上拂過，作輕得不敢用力：“好像在做夢。”

宋稚起坐到床上，抱住他：“現在呢，有沒有真實？”

懷里的有溫度，他能覺到抱著他的力度，能覺到的心跳，他低頭能看見會說話的眼睛。

那雙眼睛在說話。

是我啊，我正在抱著你。

他終于從前世夢醒，目漸漸清明。。

“你一開始就有記憶嗎？”

“也不是一開始，我大二的時候生了一場病，發了很久的高燒，是那時候想起來的。”

外頭又開始下雨，但下得不急，雨輕輕拍打窗戶，滴答滴答。深秋的雨聲總是讓人惆悵，讓人溫眉眼、掉心腸。

宋稚抱著顧起，連同的被子一起抱著：“我怕你找不到我，就去改了名，當了公眾人。”

他問：“為什麼要找我？”

宋稚抬頭，嗔他：“你不要明知故問。”

他偏偏明知故問：“為什麼？”

因為啊：“我你。”

他終于聽到了，上一世至死都沒有聽到的話。

“什麼時候？”他現在是顧起，是紅三角顧起，貪心得不得了的顧起，“什麼時候開始我？”

不要是他死后。

宋稚仰著頭，細細地吻他：“在紅三角的時候。”

秋雨進窗戶，飄進他眼睛里，浸了目。燈也在他眼睛里，和得模糊掉了影子。

他說：“我死得好值。”

他無憾了。

宋稚把手進被子里，了他手臂：“不要說死。”

他想吻。

敲門聲想了。

佟中士在外面問：“可以進去嗎？”

宋稚坐回椅子上，把顧起的被子掖好：“可以。”

佟士等了幾秒才推開門，看了一眼婿，但婿沒給眼神，在盯他老婆。

“醒了就下來喝粥。”

佟士帶上門，出去。

佟士又推開門：“能走？”問婿。

畢竟昏睡了兩天。

婿給了反應：“能走。”

看他臉很蒼白的樣子，佟士說：“躺著。”帶上門，沖樓下喊，“宋鐘楚，把粥給你婿端上來。”

宋鐘楚對婿其實有不小的意見，也沒什麼了不得的理由，就是他昏睡的這兩天宋鐘楚看出了自己閨對他得不淺，這就很不爽。沒有一個被盜號的老父親能喜歡盜號的那個小賊，不管那個小賊的段位有多高、作有多。

關于宋稚的槍法，凌窈問過，只說去狩獵場練過。

老許被降職了，雖然最后抓到了兇手，但方法太魯莽，而且沒有上報上司。

蘇建不僅抹掉了秦肅的名字，還做了一個顧起的假份——國外投行經理，剛回國一年。宋家人能理解顧起改名換姓，也很快就適應了，畢竟這個便宜婿才上門幾天，用宋鐘楚的話說：管你阿貓阿狗！

顧起和宋稚這幾天住在富林半島，跟長輩一起住。他剛從前世大夢初醒，似乎還沒找到真實，所以這幾天一直在確認，一直寸步不離地跟著宋稚。

飯后，電視正放著。

是個八點檔的狗劇，前面二十多集佟士都沒看過，問了句：“雙胞胎的親生父親是誰？”

這劇都是老套路。

宋稚說：“是董事長。”

董事長風流一宿，在外面留了種，二十年后私生子和原配子各種糾葛。

顧起：“宋稚。”

“嗯？”宋稚繼續看電視。

老爺子和宋鐘楚也看得起勁的。

就顧起沒在看劇，他在看宋稚，眼睛像膠水一樣，把人黏得很。毫無預兆地，他問：“你我嗎？”

原配的兒子上了雙胞胎中的妹妹，董事長憤怒地說：那是你妹妹！

原配的兒子瞳孔放大，電視里BGM響起。

就很突然。

宋稚一時啞然。

老爺子and宋鐘楚and佟士同時看向便宜孫婿（婿），表跟電視里原配的兒子一樣。

沒得到回答，顧起追著問：“不我？”

他腦子里兩個世界在撞，虛虛實實的，他顧不上其他任何人，甚至除宋稚之外看不到其他人。

宋稚把他拉到樓上去了，關上門回答：“。”

又一天傍晚。

宋鐘楚在廚房掌勺：“若若，排骨想吃紅燒的還是糖醋的？”

宋稚說：“紅燒的。”

在客廳沙發上看代言合同，顧起坐在旁邊，異常安靜地看著。

佟士用平板在讀郵件：“我跟你爸周六的飛機。”

“下次回來什麼時候？”

佟士說：“家里有重大事件發生的時候。”

宋稚問：“我生日你回不回來？”

佟士和宋鐘楚的工作質特殊，一年十二個月里有十一個月都在國外。

“不是你懷孕這種級別的重大事件，別喊我回來。”佟士說，“國家比你更需要我。”

這是親媽。

——一位優秀的外士。

談到國家和外事業，是多麼嚴肅的時候，顧起突然問：“宋稚，你我嗎？”

“……”

宋稚把他拉走了。

佟士把近視眼鏡拿下：“呵，真不把丈母娘當外人。”

又一天中午，外面突然電閃雷鳴，暴雨傾盆。

老爺子在二樓，老胳膊老的，來不及下樓，就喊在樓下的宋稚：“外面下暴雨了，若若，幫我收一下臺上的蘭花。”

“哦。”

宋稚放下劇本，去收蘭花。

顧起拉住：“你還沒說你不我？”

這不是第一第二第三次，是不知道多次，他這麼不管場合地問這麼麻的問題。

老爺子差點把拐杖扔下二樓：“快！去！收！蘭！花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