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進紅岸基地時,葉文潔沒有被分配固定工作,隻是在一名安全人員的監視下乾一些技上的雜事。
早在上大二時,葉文潔同後來的研究生導師就很悉。他對葉文潔說,研究天理學,如果不懂實驗技,沒有觀測能力,理論再好也沒有用,至在國是這樣。這與父親的觀點倒是大相徑庭,但葉文潔是傾向於同意這種看法的,總覺父親太理論了。導師是國電天文學的開創者之一,在他的影響下,葉文潔也對電天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,因此自學了電子工程和計算機專業[4],這是該學科實驗和觀測的技基礎。在讀研究生的兩年中,同導師一起調試國第一臺小型電遠鏡,又積累了不這方麵的經驗。沒有想到,的這些知識竟在紅岸基地派到了用場。
葉文潔最初在發部做設備維護和檢修,很快了發部不可缺的技骨乾,這讓有些不解。是基地裡唯一不穿軍裝的人,更由於的份,所有人都同保持距離,這使得隻能全心投工作中以排遣孤寂。但這也不足以說明問題,這畢竟是國防重點工程,難道這裡的技人員就那麼平庸,非要讓這個非工科出也沒有工作經驗的人輕易代替嗎?
很快發現了一些原因。與表麵看到的相反,基地配備的都是二炮部隊最優秀的技軍,這些卓越的電子和計算機工程師,再學一輩子可能也趕不上。但基地地偏僻,條件很差,而且紅岸係統的主要研製工作已經結束,隻是運行和維護,在技上也沒有什麼做出果的機會,大多數人都不安心工作,他們知道,在這種最高級的項目裡,一旦進技核心崗位,就很難調走。所以人們在工作中都故意將自己的能力降低很多,但還不能表現落後,於是領導指揮向東,他就賣力氣地向西,故意裝傻,指領導產生這樣的想法:這人也儘力了,但就這麼點能力和水平,留他沒什麼用,反而礙手礙腳的。
許多人真的這樣功地調離了。在這種況下,葉文潔不知不覺中了基地的技中堅。但走到這個位置的另一個原因卻令百思不得其解:紅岸基地至在接的部分,沒有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先進技。
進基地後,葉文潔主要在發部工作,隨著時間的推移,對的限製漸漸放鬆,那名時刻陪著的監視人員也取消了,可以接紅岸係統的大部分結構,也可以閱讀相應的技資料。當然,止接的東西還是有的,比如計算機控製部分,就絕對止走近。但葉文潔後來發現,那一部分對紅岸係統的作用遠沒有以前想象的那麼大。比如發部的計算機,是三臺比djs130還落後的設備,使用笨重的磁心存儲和紙帶輸,最長的無故障小時數不超過十五小時。還看到過紅岸係統的瞄準部分,度很低,可能還不如一門火炮的瞄準裝。
這天,雷政委又找葉文潔談話。現在,在的眼中,楊衛寧和雷誌換了個位置。在這個年代,作為最高技領導的楊衛寧在政治上的地位並不高,離開技就沒有什麼權威了,對部下也隻能小心翼翼的,連對哨兵說話都要客氣些,否則就是知識分子對“三結合”和思想改造的態度問題。於是,遇到工作上不順心的時候,葉文潔就了他唯一的出氣筒。但隨著葉文潔在技上變得越來越重要,雷政委漸漸改變了最初對的暴和冷漠,變得和藹起來。
“小葉啊,到了現在,對發係統這塊你已經很悉了,這也是紅岸係統的攻擊部分,是它的主,說說你對這套係統的整看法?”雷政委說,他們這時坐在雷達峰的那道懸崖前,這裡是基地最僻靜的所在。那筆直的絕壁似乎深不見底,最初令葉文潔膽戰心驚,但現在很喜歡一個人到這裡來。
對雷政委的問話,葉文潔有些不知所措。隻負責設備的維護和維修,對紅岸係統的整況,包括它的作用方式、攻擊目標等,一概不知,也不允許知道,每次常規發都不能在場。想了想,言又止。
“大膽說吧,沒關係。”雷政委扯下邊的一草在手裡擺弄著說。
“它……不過就是一臺無線電發機嘛。”
“不錯,它就是一臺無線電發機。”雷政委滿意地點點頭,“你知道微波爐嗎?”
葉文潔搖搖頭。
“西方資產階級的奢侈玩意兒,用微波被吸收後產生的熱效應加熱食。我以前在的那個研究所,為了測試某種元件的高溫老化,從國外進口了一臺。我們下了班也用它熱饅頭、烤土豆,很有意思,裡麵先熱,外頭還是涼的。”雷政委說著站了起來,來回踱步,他走得如此近懸崖邊緣,令葉文潔十分張,“紅岸係統就是一臺微波爐,加熱的目標是敵人在太空中的航天。隻要達到0.1~1瓦/平方厘米的微波能量輻,就可直接使衛星通信、雷達、導航等係統的微波電子設備失效或燒毀。”
葉文潔恍然大悟。紅岸係統雖然隻是一臺電波發機,但並不等於它就是個尋常之,最令吃驚的是它的發功率,竟然高達二十五兆瓦!這不僅遠大於所有的通訊發功率,也大於所有的雷達發功率。紅岸係統由一組龐大的電容提供發能量,由於功率巨大,它的發電路也與常規的有很大不同。葉文潔現在明白了這種超大發功率的用途,但立刻想到了一個問題:
“係統發的電波,好像是經過調製的?”
“是的,但這種調製與常規無線電通訊完全不同,不是為了加載信息,而是用變化的頻率和振幅突破敵人可能進行的屏蔽防護,當然,這些還都在試驗中。”
葉文潔點點頭,以前心中的許多其他疑問現在也都得到了解答,“最近,從酒泉發了兩顆靶標衛星,紅岸係統進行的攻擊試驗,完全功,摧毀了目標,使衛星部達到了近千度的高溫,搭載的儀和攝影設備全部被破壞。在未來的實戰中,紅岸係統可以有效打擊敵人的通信和偵察衛星,像帝目前的主力偵察衛星kh[8],和即將發的kh[9],蘇修那些軌道更低的偵察衛星就更不在話下了。必要的時候,還有能力摧毀蘇修的禮炮號空間站和帝計劃於明年發的天空實驗室。”
“政委,你在對說些什麼?”有人在葉文潔後說。轉一看,是楊衛寧,他盯著雷政委,目很嚴厲。
“我這是為了工作。”雷政委扔下一句話,轉走了。楊衛寧無言地看了葉文潔一眼,也跟著走去,隻丟下葉文潔一人。
“是他把我帶進基地的,可到現在他還是不信任我。”葉文潔悲哀地想,同時在為雷政委擔心。在基地,雷誌的權力大於楊衛寧,各項重大事務政委有最終決定權。但剛才他匆匆離去的樣子,顯然是覺得在總工程師麵前做錯了什麼事,這讓葉文潔確信他將紅岸的真實用途告訴自己,可能隻是個人的決定。對於他這將產生什麼樣的後果?看著雷政委那魁梧的背影,葉文潔心中湧上了一激之,對於,信任無疑是一種不敢奢的奢侈品。與楊衛寧相比,雷誌是葉文潔心目中真正的軍人,有著軍人的坦誠和直率,而楊衛寧隻是一個見過很多的這個時代典型的知識分子,膽小謹慎,隻求自保平安。雖然葉文潔理解他,但與他本來就很遠的距離更拉遠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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