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上午，第一批來陸懷啟病房探的是市政府和政府部門的人。

來的都是副廳級以及以上的幹部，人均五十多歲，啤酒肚不，基本上都是穿著黑的行政夾克。

別的不說，一行人經過的地方，空氣裏都得留下一廳味兒。

一行人由市長領著，約好了時間，一同出現在了住院部的十八樓。

看病人，他們不好空手而來，但陸懷啟份特殊，他們也不能帶禮品，最終每個人手裏都提著個果籃。

京市的市長姓範，到了病房以後，他帶著一群人把果籃齊刷刷地擺到了桌子上，然後就開始和陸懷啟客氣。

和陸懷啟客氣完，又跟薑婉說了幾句話。

薑婉知道自己份尷尬，隻說自己是陸懷啟的陪護，不過沒有一個人相信就是了。

至於到底是誰，來之前這些領導也都打聽過了。

政圈的人，消息是最靈通的，在場的對陸懷啟當初調兵的事多也都有耳聞，都知道是為了病房裏的這個律師，所以他們對薑婉也很是客氣。

而薑婉麵對一群領導，除了惶恐還是惶恐。

跟薑婉客套了幾句以後，範市長就帶著市政的領導們離開了，但他們並沒有直接回去，而是去了趙局長的病房。

趙剛是副市長兼市公安局局長，和陸懷啟在同一樓層，市政府的人已經來了十八樓，於於理都要去看一番趙副市長。

在趙局長病房待了一會兒，範市長和書先走了，剩下的一群局長沒過多久也都陸續離開了。

最後離開的幾位是京市幾個區的公安分局的局長，他們原本和趙局長是平級，現在趙局長了他們的頂頭上司，心裏多有些不平衡。

他們出了病房以後，一邊走一邊閑嘮著。

“陸將病房裏那個陪護看起來像是個心思細致的。”

“聽說本科是學的法律。”

“學法律的能把陪護工作做的這麽好，也是真的用了心。”

幾個各懷心思的麵人，聊起天來也都是各懷心思的麵話。

就在這時，幾人裏不知道誰說了一句。

“是啊，我也聽說了，不陸將中意，趙副市長對也很賞識。”

在場的都是人，都聽說過趙剛能當上副市長是結了陸懷啟的人，所以這句話一出來，其他人也都趕換了話題。

“哎呀，中午有個局，咱們喝幾盅去。”

“喝幾盅，喝幾盅。”

“走走走，去華洲宴。”

“我車裏還有半瓶五糧，一會兒帶過去。”

“半瓶哪兒夠，老馬，把你車裏那兩瓶茅臺也帶上。”

“前段時間剛下了倆支架，今天不能多喝。”

“喝二兩，二兩不算多。”

……

從病房裏

病床旁的桌子上擺著十幾個果籃，每個果籃裏的東西都是一樣的。

上麵一層是新鮮的水果，水果下麵是幾條碼得整整齊齊的中華煙。

薑婉看了看果籃，又看向了陸懷啟。

陸懷啟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。

“看我幹什麽，又不是我讓他們拿的，老子的打火機都被你扔了你不知道？”

說完，他拿出手機拉了幾下，然後又放下了。

薑婉嗯了一聲，就沒再說什麽。

陸懷啟裏咬著煙，咬了一會兒，心煩意地把煙丟進了垃圾桶，然後又盯著果籃裏的煙看。

薑婉微笑著問：“你是要吃水果嗎？”

陸懷啟臭著臉，“不吃。”

薑婉拿出水果刀，坐在一旁開始削蘋果。

“你去給我找個打火機。”陸懷啟命令道。

“很快就削好了。”薑婉溫地看著他：“別著急。”

陸懷啟氣得不行，整個人都暴躁了起來。

“老子讓你去找打火機，你聽到沒有。”

薑婉削好蘋果以後自己先咬了一口，然後塞到了陸懷啟手裏，“嚐過了，是甜的。”

陸懷啟憋屈無比，“你昨天說如果我找你要，就會給我，是不是故意哄我呢？”

“是。”薑婉微笑著點頭承認。

陸懷啟生氣的時候，就跟個炸的獅子一樣，得順著捋。

他實際上並不在意薑婉到底聽不聽他的話，因為如果是他想讓幹的事，聽不聽話都沒有用。

所以薑婉有時候，麵對他就是上一套，答應得好，實際上該幹什麽幹什麽。

知道他不會真正對自己生氣。

陸懷啟冷哼了一聲，“我就知道你昨天那麽聽話，一看就不對勁。”

說完，他就啃起了蘋果。

過了一會兒，門外站崗的士兵敲了敲門，然後走了進來。

這名士兵是換了小劉的崗的那名，姓武，他對陸懷啟說道：“將，陳先生、韓先生和張先生在門口，讓他們進來嗎？”

“嗯。”

薑婉看了眼陸懷啟，跟著小武一起去了門口。

門口三人和陸懷啟都是多年的朋友，也不跟他客氣，都是空手來的。

薑婉對幾人點頭微笑，然後對張輕鴻說道:“哥，有沒有打火機？”

“要打火機幹什麽？”張輕鴻問道。

三個人裏，隻有他煙，他從兜裏掏出了一個打火機，給了薑婉。

薑婉把打火機塞到了自己口袋裏，“陸懷啟現在不能煙，我怕他一會兒跟你要。”

聞言，陳雲廷和韓澈也都從兜裏掏出了幾個打火機，給了薑婉。

“你們不是不煙？”

陳雲廷道：“他剛才發微信說讓我來的時候帶幾個。”

韓澈也道：“他也跟我說了。”

薑婉想到剛才陸懷啟拉了幾下手機，頓時一頭黑線，並沒有和三人一起回病房，而是把打火機暫時放到了護士站。

病房裏的陸懷啟看見張輕鴻三人來了，第一句話就是問：“東西帶了沒有？”

“什麽東西？”張輕鴻問道。

“打火機。”

張輕鴻故作疑，他問道:“陸哥，你要打火機幹什麽？”

陸懷啟不耐煩道:“你他媽的到底帶了沒有？”

張輕鴻剛才還給自己留了一個打火機。

此刻，他笑著從兜裏把那個打火機掏了出來，當著陸懷啟的麵點了煙。

“小婉不讓我給你，唉，沒辦法陸哥，兄弟給你看，看到就是到。”

陸懷啟咬牙道：“你他媽的趕滾。”

張輕鴻笑得燦爛無比，“陸哥，這次差點見不到你，我這麽擔心你，肯定要和你多待會兒。”

陸懷啟的後槽牙被他咬得咯嘣作響，他罵道:“狗東西，你給我等著。”

罵完，他又看向了陳雲廷和韓澈。

“你們的呢？”

兩人都憋著笑，一起說道：“被小婉要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