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4E單弋安這個幹脆利落的回答甩出來,把尤聽容給整了個猝不及防,一時之間,滿心滿眼的憂慮都被噎了哭笑不得。
氣悶之下,尤聽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,還真是隨了他爹,方才兒子真是半點沒冤枉單允辛啊。
待尤聽容好不容易從無語凝噎中緩過來,隻當單弋安年歲小,不知世故和複雜,耐心道:“安兒啊,有些事你不懂,當年你親皇祖母懷你父皇時,先帝可都五十多了,你父皇現在才三十五。”
“母後說的是以後,以後。”尤聽容盡量心平氣和地跟他細細解釋。
單弋安聞言也配合地點點頭,“兒子知道,母後是說,父皇日後還可能有別的皇子,我就不是獨一無二的了?”
尤聽容連連點頭,總算說通了,“你父皇正值盛年,他才三十五歲,你可聽過……”
“這天底下,有能穩穩當當做三十年的太子?這天底下,有能穩穩當當做三十年的太子?”尤聽容看著因為條長個子而顯得有些清瘦的兒子,眼中滿是關切和擔憂,
相比於的鄭重其事,單弋安綻一笑,“我呀。”
尤聽容被他的回答噎的一口氣堵在心口,猛的把手出來,抬起來就要拍他,待單弋安頭躲避,才反應過來,眼前的是的寶貝兒子,不是單允辛。
單弋安也捕捉到了母後的遲疑,立刻道:“母後什麽時候這麽手了?又是誰慣的呀?”
尤聽容白了他一眼,才收回來的手,又揮了出去,“我跟你說正事,不許嘻皮笑臉。”
單弋安哪裏會看不出尤聽容是打心眼裏焦鬱不安,當即將尤聽容的手臂抱在懷中,“母後多慮了,兒子是母後的寶貝疙瘩,父皇多在意您啊。”
“除非,母後又生了個弟弟,否則,父皇上哪兒去換太子?”單弋安毫不猶豫地否認了尤聽容的擔憂。
從前母後薨逝,父皇險些一夜白頭,多年以來,父皇連後宮都未踏足,將自己呆在乾清宮照料。如今有母後、還有妹妹在,父皇進了後宮,隻怕除了坤寧宮都不知道還有地去。
尤聽容不曉得他心中所倚,看著他樂嗬嗬的模樣,腦子裏已經浮現起他被不久將來的現實狠狠蹉跎的畫麵了,“你這個傻孩子,這後宮裏,莫不是隻有我一個?”
“我不能生,你父皇也不能生?”尤聽容收著勁他的小腦袋瓜,質問道。
單弋安還真順著這麽一想,好奇地問道:“父皇一個人也能生?”
你別說,他雖然兩輩子加起來都二十四五了,可兩輩子都沒有通曉人事,一時之間,還真有點沒把握。
尤聽容險些他給氣個仰倒,“不能!”
單弋安對的無語報以無聲的凝視,意思很清楚:既然不能,您氣什麽?
尤聽容將目掉轉到了牆上掛著的箴言,在心中默念了三遍,這是我親生的!
這才將怒火下去,也將自己的來意重新撿起來,擺出了沉凝之,“你父皇說你說皇室嫡子又是獨子,天意所屬,可你不要忘了,母後可不是一進宮就是皇後的。”
“後宮的鬥爭你是看在眼裏的,耍心眼、鬥長短,一時失意,就再難翻。”
“母後才當了多久的皇後?不過六年。”尤聽容恨不得掰著手指頭跟單弋安說,“從前的塗皇後可是先帝賜婚的元後,當了十一年,不照樣落得個死族敗的下場。”
“的前路,保不齊就會為我的去路……”說到此,尤聽容心中的往事不由自主地湧上眼前,“不,人家有母族撐腰,尚且有的選,可以自縊,還能得個麵的追封。”
“到了母後的上,一旦失了你父皇的倚重,保不齊,睡夢之中便得了個幹脆,豈能由的我來選……”
尤聽容許久沒有想起這些事了,本以為隨著塗氏和董氏的離開,自己已經忘了,今日提起,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會為此而抖。
那是因為前世被若生勒頸之時,拚盡全力地用手指摳撓,試圖卡進繩索之中,為自己爭取哪怕一一毫的生機。
“不可能!”方才還氣定神閑的單弋安登時變了臉,厲聲打斷了尤聽容的猜測,“母後是皇後,合該千歲金安。”
尤聽容被單弋安突如其來的認真驚的一愣,怔怔地抬頭看向他,“安兒?”
尤聽容驚訝的發現,隻這麽兩句話,單弋安不知何時竟然紅了眼眶,就連現在,他尚且單薄的膛都依然起伏不定,儼然是真的氣了。
隻以為單弋安是心疼自己,安道:“母後不過一句玩笑話,你還當真了……”
單弋安也知道自己表現的太過較真了,也勉強扯起一抹笑來,手握了母後的手,認真地叮囑,“這樣晦氣的話,母後切莫再提。”
單弋安用的力氣很大,也正是因為如此,他立刻發覺了尤聽容的食指在微微抖和筋攣,回想起尤聽容的“玩笑話”,他的腦子頓時閃過一什麽。
尤聽容著他的手用力的都要悶出一層薄汗了,好似真怕一撒手就要消失了一般,不衝他輕輕一笑,安道;“安兒放心,母後那麽在意你,就是進了地獄,也要爬出來護著你和甜甜的,誰都別想傷害咱們。”
“母後跟你說這些,不過是想讓你日後行事說話更穩當些,跟你父皇莫要一言不合就氣他,顧及著他做天子的威嚴。”
“在朝中經營勢力,也要存個心眼,切莫了聲,引人猜疑……”
尤聽容絮絮叨叨說了許多,心中的關切和在意浸滿了字裏行間,可單弋安依然一句都聽不進去了。
他瞪大了雙目看著溫淺笑如春日暖的母後,一個都不下去的猜測浮於腦海。
母後說,就是進了地獄,也要爬出來。所以,如今這個七竅玲瓏心、玩轉朝外的母後,是不是真的經過了痛骨髓的劫難,才練就的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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