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/>坤寧宮
一個藍衫小太監幾乎是一路飛奔地進了坤寧宮的大門,一張臉跑的通紅,臉上笑的,牙都要齜出來了,“皇後娘娘大喜!”
他這嗓門大的,都不必人通傳,坐在殿看書的尤聽容就聽見靜了,開口問道:“什麽事?”
蘭影匆忙領人進來,小太監著氣,眼睛都笑瞇了,“皇後娘娘大喜,陛下早朝下旨,立皇子安為皇太子……”
“什麽!?”一旁的青町忍不住驚出聲,臉上迸發出狂喜之。
小太監勻了口氣,繼續道:“今兒早上,王大人提了一,得到了丞相和六部尚書等朝中重臣的一致讚同,陛下當即就下了旨。”
“這會兒,常大總管已經往上書房去了!”小太監聲音歡快。
尤聽容這才恍然一般地放下手中的書,事順利的簡直出乎的預料,緩了片刻,尤聽容臉上才掛上笑容,“多謝公公的好信。”
蘭影立刻遞了厚厚一包賞銀,歡天喜地地將人送了出去。
尤聽容這邊立刻擺轎往上書房去,才進了上書房的門,就見到了常順的背影,裏頭烏泱泱跪了一地,為首聽旨的,就是單弋安。
常順肅然而有穿力裏的聲音傳進尤聽容的耳,“茲俯順輿,茲謹告天地、宗廟、社稷,皇子弋安立為皇太子,正位東宮,以重萬年之統,以繁四海之心,欽此!”
“兒臣領旨,叩謝父皇隆恩!”伴隨著單弋安因為變聲有些暗啞的聲音,尤聽容角的笑容這才真切了些,心髒都跟著了。
一旁的蘭影心思細,察覺到尤聽容的眼瞳中有亮閃過,“主子?”
尤聽容眨了眨眼睛,很快掩飾好心緒,恰巧傳完旨的常順走到近前,看見尤聽容俯致禮,“皇後娘娘怎麽來了?奴才正想去給您遞信呢!”
尤聽容輕笑,“多謝常大總管好意,辛苦跑一趟,改日本宮可要請你喝茶。”知道常順是站在單弋安這頭的。
“全賴皇後娘娘時機拿的恰到好。”常順回以微笑,“奴才還得回紫宸殿複命,先行告退。”
“常大總管慢走。”尤聽容微微頷首。
目送著常順離去,尤聽容這才邁步踏上書房,單弋安正擺弄著手中的聖旨,似乎對單允辛突然立他為太子的事也有些意外。
看見尤聽容進來,隨手丟給了邊的侍,笑著迎上來,“母後怎麽來了?”
尤聽容看著他笑嘻嘻的模樣,忍不住點了點他的臉,長大了,臉上的都實了,“母後來恭喜太子殿下。”
單弋安彎了彎眉,跟著尤聽容往裏頭走,比起尤聽容的得償所願,他的神甚是輕巧。
他雖然不曉得全部,但看見尤聽容來,也依稀猜到了幾分,父皇從來就不是慈父,對他的要求向來嚴苛,從不許他懈怠輕狂,縱然太子之位除了他再無旁人可繼,也要他做出一番績來,方可鄭重許之。
如今無功無績的,就不聲不響地封了太子,為的是什麽,不言而喻。
單弋安扶著尤聽容的手,“母後開心就好。”
“隻要你好,母後自然開心。”尤聽容由著他扶著坐下,拍了拍邊的位置。
單弋安親自接過茶水,忙前忙後地給尤聽容腰後墊了枕,又蘭影將爐火燒旺些,還想著轉頭問尤聽容,“母後一路過來,可踩著水了?”
尤聽容看著他周到細致的模樣,欣之餘,也不免擔憂,拉著單弋安的手,“你別忙活了,我好的很,坐下。”又揮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。
這還是頭一次連蘭影等人都沒留下,蘭影知道主子這是要背後教子,作利索地招呼人把門合上,快步離開。
單弋安見狀,聽話地坐到尤聽容邊,“母後有什麽教誨,隻管跟兒子說。”
“安兒,過了年,你虛歲也滿十三歲了,勳貴人家的年郎這個年紀都要開始張羅著尋覓門當戶對的親事了。”尤聽容有意鋪墊了幾句。
單弋安半點沒有會到母後的深意,咧一笑,“母後也替兒子尋了漂亮媳婦?”
尤聽容被他的嬉皮笑臉氣的垮了臉,手推搡了一把,“你才多大,就知道想媳婦了?也不知道像誰?”
單弋安麵對這個疑問,毫不猶豫地將黑鍋扣到了單允辛的頭上,“我是父皇和母後的親兒子,喜歡漂亮媳婦這一點,算來算去……自然是隨了我父皇。”
尤聽容看著他沒心沒肺的模樣,心中歎,得虧單允辛不在,否則隻怕恨不得將方才頒的立儲聖旨撕了不。
“不準胡說。”歎氣之餘,尤聽容扯了他一把,讓他好好坐著,“我跟你說正事呢。”
單弋安看尤聽容眼中帶了凝重,這才老老實實坐好,尤聽容手拉過他的手,輕輕挲著他虎口微微突出的繭子,“有些話,母後不想說,但你漸漸大了,母後不得不說。”
“母後今日說的,你要記在腦中,更要記在心上。”這是尤聽容在單弋安麵前有的嚴肅,“母後要告訴你,你是天家子弟,是皇子,更是太子,太子也是臣子。”
單弋安明白尤聽容想說的是什麽了,也看出了尤聽容推立儲之事背後的不安,反手回握了尤聽容的手,想要給一些安全。
不知不覺,他的手掌也能包住母後的手了。
“你與陛下,論緣是天倫父子,但……說到底,更是君臣。”尤聽容說的很慢,希單弋安能夠永遠這樣無憂無慮地著父母的袒護和疼,並不忍心撕裂這份融洽和親無間。
可更知道,隨著單弋安一日一日長大,若他還像孩子一般毫無忌憚地與單允辛相,更是害了他。
更何況,至高無上的皇權之下,皇帝和太子既是前後相繼,又存在著無解的權利中心的侵占和爭奪。
這其中的變數太大了,尤聽容不能讓單弋安就這樣懵懵懂懂地做一個乖巧懂事的兒子,他需要對自己的地位、對自己和父皇之間的關係,有一個更加準確、更加清晰的認識。
尤聽容勉強讓自己下心腸,沉下臉來,“今日他隻有你這一個兒子,母後是皇後,你既是嫡子又是長子,自然是他的不二人選,可來日呢?”
單弋安毫不猶豫道:“來日也是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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