躺下之后立刻后悔,他躺床上了,讓馮嘉躺哪里去?
大理寺這東廂可不比馮府的新房,床鋪小了一半還不止。
馮嘉眼下卻沒空去想什麼纏綿之事,走來床邊:“謝郎……”
發現謝攬好像睡著了。
人在裝睡之時眼珠一般是會的,尤其是被盯著,心不寧,更是堅持不了多久。
可盯著瞧了半天,他藏在眼皮子底下的眼珠連輕微的移都沒有。
挨著枕頭立馬睡著,可知是有多累。
馮嘉稍作猶豫,罷了,他這種狀態出去能做什麼。
自己則走到外間書案前坐下,拿本卷宗翻看,天這樣早,反正是睡不著的。
眼睛看著字,腦海里再想大理寺今夜到底會不會遭劫。
疑犯份特殊,崔卿必定有所準備,何況裴硯昭也在大理寺,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子。
床上的謝攬默默松口氣,還好他猜到馮嘉會盯他的眼珠,糊弄過去了。
等會兒乏了回來睡覺,他便起說睡醒了要去看卷宗。
真是完的銜接。
卻聽到輕微挪椅子的聲音,馮嘉站起了,再次朝床邊走來。
謝攬趕閉上眼睛。
探向床,幾縷長發垂落在他下上,反復挲,撥的謝攬幾乎要繃不住轉自己的眼珠。
卻只是抖開疊在里頭的被子,拉到他前,又掖了掖被角。
許是怕外間明亮的燭火影響他,馮嘉將窗幔也小心放下,才重新回去看卷宗。
床幔將兩人隔開,謝攬再度睜開眼睛,直勾勾盯著床頂莫名其妙發了會兒愣。
……
子時一刻,牢房的夜審就要開始了。
沈時行正打算去看熱鬧,臨出門前裴硯昭接到暗衛送的信。
沈邱命令他看住沈時行,今夜子時三刻之前,無論外面發生任何事,都不許外出。
也不準告訴沈時行是他的命令。
裴硯昭覺得奇怪,去隔壁敲沈時行的門。
沈時行剛換好大理寺的服:“大哥,我這裝扮還像那麼回事吧?”
裴硯昭問:“我若不讓你去,你答應不答應?”
沈時行哪里肯:“大哥……”
裴硯昭知道勸不住他,也懶得和他廢話,一手刀將他打暈。
扛著扔回房間床上去。
……
再說大理寺來回巡邏的隊伍,有人時不時經過東廂。
遞了個信出去給沈邱。
沈邱此刻正和馮孝安坐在自己的馬車里,看過信后擰眉頭:“那野小子是不是真的放棄了?該不會假裝睡下,床鋪上本沒人?萬一等會兒我的人闖大理寺……”
那可都是他耗費多年心培養出來的一眾暗衛,英中的英。
莫說被那小子全給殺了,死一個他都會心疼。
馮孝安不厭其煩:“我與你說過幾遍,小山并不是真的莽撞,只是一直以來對他而言,手遠遠比腦解決問題的速度更快。你只需給他冷靜的時間,他自己就會想通究竟哪種選擇對他最有利。”
沈邱不免好奇:“那若是不給他冷靜的時間?”
馮孝安攤手:“我都告訴你了,你還非得他,那你挨打也是活該。”
沈邱怒道:“我也告訴你,這口氣我咽不下去!你不要怪我不給你面子……”
“這樣吧。”馮孝安思慮道,“你若實在氣不過,就挑小山穿著服時去爭口氣回來。”
沈邱一怔,卻遲疑起來:“他真不會手?”
馮孝安提醒他:“你不要過分應該還好。”又補充,“我兒也在他邊的時候更好。”
“算了吧!”沈邱不聽,“你那閨像極了你,也不是個省油的燈,竟從我那榆木疙瘩般的傻兒子里套出那麼多話。再說,到時候他二人一個上損我,一個暗里打我,我礙著你又不能真將他們怎麼樣,更會將我氣死!”
馮孝安笑了笑,開車簾子一眼月:“差不多該手了。”
提到正事沈邱一瞬嚴肅,沉道:“我思來想去,今夜還是不要手了,明天先看一天況。”
多給那小子一天時間冷靜。
馮孝安嘖嘖:“你怕了。”
“我這是謹慎!”沈邱說著話,下意識了脖子。
并沒有傷口,但那野小子冷冽的刀鋒仿佛在脖頸間留下了森森寒氣。
半響,沈邱語重心長:“孝安,若當真無法詔安謝小山,絕對不能放他活著回西北。”
馮孝安不語。
沈邱提醒:“別忘了當年咱們解散同盟會時一起立的誓。”
同盟會雖解散,但他們要做的事不變,只不過痛定思痛過后,換了一種方式。
小人影響不了時局,那他們就去做大人。
快刀只能斬麻,那他們就一起剝繭慢慢來。
他們相互扶持著坐上高位,以手中權柄來匡扶風雨飄搖的王朝,令百姓得到安居的機會。
努力十幾年,總算是初有效。
“當年你因愧對大哥,不愿做,選擇去西北,本也是看重西北那些流放犯的本事。想先借用他們的手抵北戎。如今十幾年過去,你可莫要忘了自己的初心。你馮孝安是京城里的探花郎,不是黑水城十八寨里的二寨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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