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謝夫人。”謝臨溪也與馮嘉打招呼。
馮嘉規規矩矩的回禮,與先前在花廳瞄不同,近距離接,這謝臨溪臉上可以稍微看出一點生過疫病毀過容的痕跡。
極淺,若不是聽謝攬提過,特意留心去看,并不容易發現。
與他相比謝攬算是恢復的徹底。
等客套完了,幾人進船樓里,馮嘉與程令紓一路去船尾,留兩人在船頭說話。
謝攬問:“怎麼樣?程小姐可有抓到那北戎探子?”
謝臨溪搖頭:“沒有再出現過了,估是怕程家,也有可能見我與程家混在一起,認為我不可能是你,甚至不可能是十八寨的人。”
謝攬頷首:“后者的可能更大。”
程家是鎮守西北的兵,謝攬是朝廷眼中霸占西北的賊首,一直是敵對關系。
謝臨溪打量他的裝扮,忍俊不:“你這新婚燕爾的,著急見我,是不是有其它要事。”
“對。”謝攬將家書遞給他,上面沒寫任何表份的字句,“等你回去時,幫我轉給我爹。”
謝臨溪收下來:“好。”
謝攬忽地皺眉:“怎麼有腥味?程小姐剛才在這殺人了?”
這話問的謝臨溪無語:“此乃是京城,天子腳下王法森嚴,哪里能隨意殺人?大概是廚子搬上船的,我瞧著程小姐心準備了許多,打算好生宴請你們夫婦。”
謝攬閉目不語,突又睜開:“不對,這是人的味道。”
他沒去追究尸在哪里,是誰殺的,先疾步往船尾走。
馮嘉正和程令紓在船尾茶室里針尖對麥芒。
“世事難料,真沒想到有朝一日我會去喝你馮嘉的喜酒。”
“彼此彼此,在我有生之年竟也能喝到你程令紓親手煮的茶。”
“我希,這喜酒不會是你的最后一次。”
“我也希,這茶是你親手煮的最后一壺。”
“你咒我早死?”
“你也不咒我……”
馮嘉茶不曾喝上,話也尚未說完,卻見謝攬,彎腰將手中茶盞打翻!
馮嘉意識到危險,當即起躲去他后。
近來在家中的吃食都會以銀針試探,許久不曾出來,對程令紓這杯茶了戒備。
程令紓不明所以:“謝司直這是何意?”
“程小姐知不知道船上死了人,都快要流盡了?”謝攬看向的目伴有三分森冷,“尸應該就在底倉。”
程令紓難以置信,當即起走出茶室,下去底倉。
謝攬帶著馮嘉一起跟下去,等打開底倉的門,濃郁的腥味撲面而來。
馮嘉瞳孔,只見艙疊了幾尸。有些反胃,還是將每尸都看一眼。
此不是他們喪命之地,應是在別被殺,今日挪到船上來的。
而且瞧他們的穿著,應是拱衛京師重地的京畿營鐵衛。
謝臨溪是最后下來的,不忍看,卻又盯著其中一尸:“這人我有印象,城門外他曾盤問過我,似乎還是個小首領。”
“你確定?”謝攬生出不妙的預。
“不會錯,我記得他鼻翼上的這顆痣。”謝臨溪憂心忡忡與他換一個眼神。
謝攬心中有了數,恐怕是假冒自己將義兄騙來京城的人出手了。
只是猜不出那人不直接穿他們,搞東搞西的是想要干什麼。
也好,一直躲在暗按兵不反而可怕。
謝攬趁馮嘉不注意時給謝臨溪使了個眼,示意靜觀其變。
謝臨溪回了個“明白”的眼。
程令紓楞在原地許久沒有反應。
是誰將巡城鐵衛殺了,扔來的游船上,為什麼?”
“程令紓你還傻站著干什麼?”馮嘉上前推,“快讓船靠岸。”
程令紓被推醒,忙上去喊人辦事。
游船尚未駛離太久,很快靠岸。幾人尚不及下船,便瞧見前方有幾隊京畿鐵衛呈扇形迅速朝他們靠攏。
先行手中牽著三條威風凜凜的黑犬,似乎是循著味道一路追過來的。
等這幾隊鐵衛抵達岸邊,將游船包圍,一名年輕的戎裝男子排眾而出:“怎麼會是你的船?
馮嘉這才意識到事不小,竟然出了京畿鐵衛營的副統領齊瞻文。
且還帶著這麼多鐵衛。
“我今日在此游船宴客。”程令紓與他匪淺,上前一步,“正要派人去尋你,你們鐵衛營有幾人慘遭殺害,被兇徒扔上了我的船。”
齊瞻文并未流出驚訝,只看向甲板上的謝臨溪,戒備道:“是不是你殺的?”
程令紓先惱:“你干什麼,他是我朋友。”
“程小姐慎言!”齊瞻文提醒,“你知道他是誰嗎?”
程令紓確實不知,從未問過他的份:“萍水相逢,何論出,我只知他心地良善,絕不會是邪小人。
“我抓到了你說的那個探子!”齊瞻文又往前走幾步,低聲音道,“探子供述,他可能是黑水城十八寨里的要人,甚至可能是那位寨主,我不敢信,先派一隊人跟蹤他,結果全死在你船上了,你怎麼說!”
程令紓震驚,猛地轉頭向謝臨溪。
馮嘉同樣詫異,以往只從沈時行口中聽說十八寨,沒想到今日竟然牽扯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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