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，馮嘉依然站在那面墻后，只出個腦袋。

見他真來了，捂著笑：“謝司直，看來咱們有默契。”

謝攬正要說話，招招手，“你進來，我帶你去個地方。”

說完就從墻頭消失，不給謝攬反應的機會。

已經到了這份上，謝攬不再顧忌什麼，翻墻而過，穩穩落在馮嘉剛才站立的圓臺上。

馮嘉雙手提著子，小心翼翼走在池塘側邊的鵝卵石道上，取笑他：“我家這墻頭，我看你跳的門路，是不是都快跳出了？”

“……”謝攬追上，“你要帶我去哪兒？”

“誠意啊。”馮嘉輕挑眉梢，“你既選中我，拿出了誠意，我自然也要給你瞧瞧我的誠意。”

謝攬聽不明白說什麼：“馮小姐，關于我來提親……”

馮嘉：“我懂。”

心中還得意，自己挑中謝攬，是有預知夢加持，知道他未來會居一品。

而謝攬改主意挑中，多半是反應過來，選個高之，容易氣不說，或許遠不如的本事帶來的利益多。

“前面那棟樓曾經是我父親的書房，現如今是我的書房。”馮嘉朝著西北方指過去，“我平日不怎麼出門，除了在臥房睡懶覺，便是來書房忙碌。”

謝攬過去，那棟氣派高樓乃是馮府最高，似座廟宇宮殿，四面環湖，獨在水中央。

謝攬隨上了擺渡小船，看搖漿時的稔，知確實常來此。

等上了岸，抬頭先見門楣上的匾額，字被劃的坑坑洼洼，勉強知道是：“千秋閣”。

楹聯更是被鑿的一個字都看不出。

“我父親做的。”馮嘉見他盯著楹聯。

“原本寫的什麼？”謝攬好奇于他二叔的往事。

馮嘉的語氣卻倏忽有些冷：“不知道，聽我爺爺說，這匾額和楹聯原本是他寫的，他又毀了。”

當時還在樓里放了把火，神叨叨的。

馮嘉對他沒有好印象，也不想提，推門：“進來吧。”

謝攬盯著看了會兒，才進殿。

剛掃一眼，他瞳孔一，這書山書海的浩瀚程度，讓他有種走了架格庫的錯覺。

樓是中空的，只有十幾承重柱，書卷在一層摞一層的柜子上擺放著，向上，幾乎遮天蔽日。

馮嘉帶他走到其中一面書柜前，指著其中一格：“不只大魏，往上幾個朝代的法典，我基本都心里有數。”，又指另外一格，“至于那些，那些是我起草的新法典，已經初規模了。”

再指著左側一整排：“這些是大理寺收上來的，各省各縣的疑案和懸案副本，有我一份功勞，所以留了一份紀念。”

崔卿會護著，完全是憑實力，“為整個大理寺的幕僚，有我教導你，你往后在大理寺的晉升肯定是沒問題的，信我。”

想說赤鎏金的線索也可以告訴，能一起想辦法，又忍住了。

纖纖細指再移：“至于這些……”

“這些……”

“這些……”

謝攬一整個呆若木。

或許是被太多書冊晃花了眼，他著馮嘉那張俏的臉，越看越像他爹。

他爹從前也是這樣領著他，去武庫房指著一堆堆各式各樣的兵說，看！這些都是你老爹引以為傲的戰利品，全部都是你的了，學會它們，你將天下無敵！

然后開始慘無人道的訓練他，鞭笞他，毒打他……

馮嘉差不多講完，站在浩瀚的卷宗前朝他燦爛地笑：“謝司直，承蒙不棄選中我，我定不負你期。”

謝攬僵著，負在背后的手指不停發，此刻只想立馬轉去找他二叔，喊一聲“救命！”

【作話】

馮嘉：“加油”鴨！又是元氣滿滿的一天！

謝攬：躺平擺“爛”ing。

第12章

野心家．

馮嘉這是要和他親麼？

分明是在與他談合作。

謝攬終于開始相信馮孝安所言，并非仰慕義兄，而是看中他奇貨可居。

卻納悶究竟從哪兒看出來，他懷經國治世的文曲星潛能？

關于讀書這塊兒，他爹對他最大的期盼，也不過是告別文盲。

同時他心復雜，原本他一再拒絕二叔，是認為自己有欺騙馮嘉之嫌。

原來沒有。

“馮小姐，這樣強行被捆綁在一起的婚姻，你真不會覺著委屈？”謝攬忍不住問。

“可以嫁給謝司直，哪里會委屈呢？”

馮嘉早已到了適婚之齡，原本就做好終不嫁的準備。

又不缺銀錢，是馮府不夠大，還是這書樓不夠高，干嘛要將自己嫁出去給別人生子管家？

所以才不怕挨過板子以后會找不到個好婆家。

至于“”，不在的考慮范圍。

不全是因為江繪慈這個反面例子，畢竟人奇怪，哪怕看過再多例子，始終抱有僥幸心理，認為自己會是例外。

像是與裴硯昭。

從前爺爺忙碌，裴硯昭陪伴的時間最多，多個晨昏，坐在千秋閣里看書，裴硯昭在外面的湖面上練習輕功。

爺爺去世以后那段日子，孤苦伶仃的馮嘉都是憑借對他的思念撐過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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