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眼中滿是憤怒,可也只能無力的眨了眨眼。
他太想知道究竟是誰算計了這一切,盡管原本已經出征的人,此時出現在他的龍床前,已說明了許多事,可他想聽顧逍親口說。
顧逍沒讓他久等,平靜道,“曹志誠確實有奪位之心,他專門從南疆尋了可控制人心智的蠱蟲,就是為了控酒兒。
利用殺了你和我,而后登位,但酒兒醒覺,發現了他的謀。
前線戰況危急,我沒太多時間與他周旋,而你又優寡斷,我只能一步到位將曹家野心公之于眾。
龍袍是我命人放進去的,他一直以為酒兒有什麼超凡能力,其實酒兒只是有一條樓祁送他的靈蛇而已,靈蛇可號令群蛇,同樣可天下蠱蟲。
曹志誠上有母蠱,讓王魏然將子蠱下在酒兒上,子蠱被靈蛇吞噬,他上的母蠱反而了靈蛇控制他的介。”
皇帝恨恨看他,所以曹志誠螳螂在前,顧逍黃雀在后,他們都在算計他,曹志誠說得對,謝酒是裝的,而顧逍更是放肆,竟然溜回京。
他們,他們還控曹志誠對他手,他弒父弒君,他大逆不道。
顧逍對上他狠厲的眼神,神依舊平淡,“王院判說,你如果好生調養,還能有半年的壽數,可我知道你不會消停。
便不敢讓你多活一日,你多活一日對大夏來說都是患,大夏又有多子民能供你禍害呢?
我至今難以接你會殘毒至此,不知你午夜夢回時可曾醒悟過,自己如何就變了今日這般模樣?
亦或者,你本就是這般模樣,所以才不曾過先帝的眼?”
顧逍冷冷看著皇帝臉漲得通紅,繼續道,“我去過妃園寢,當知曉你用子孕煉丹時,我便起了殺你之心。
大夏如今三面敵,絕不可再憂,我不信任你,不敢將后背付于你,是以,我并未隨大部隊出發,這些時日我挖通了通往皇宮的地道。
說起挖地道,還得多謝你當初的無,我和母妃時常被追查,讓我養了無論到哪里
,都要先挖一條逃生的地道。”
他冷嘲自笑,“俗話說,龍生龍,生,老鼠的兒子會打,你坐在那至高無上的位置,萬人參拜時,我卻在想著如何快速的,不被人察覺的挖出地道,以便下次被追殺時,我能帶著母妃安全逃離。
當年在玉幽關我靠著地道打敗了迪戎,今日倒又派上了用場,我見到了那些孩子,也再一次見識到了你的瘋魔,愈加堅定殺你之心。
你覺得酒兒配不上我,這樣的鬼話我聽來可笑至極,配不上的是我,沒有如你這樣的父親,可以堂堂正正做人。
而我,為了活命,自小以鼠為師,如今又要做出弒父這樣十惡不赦之事,盡管你實在該死。”
有淚水落臉龐,顧逍神無悲無喜地用拇指輕輕抹去,他笑了笑,“還不曾告訴你,恭王已將黑羽衛贈送于我。
這也是為何我能避開宮中守衛和你的暗衛,出現在這里的原因,因為他們本就是先帝暗衛,沒人比他們更悉宮中。
所以,你看,如果我要奪位,要殺你并不是什麼難事,可我曾盼過曹家倒臺后,你能真正做一個明君。
甚至有新的孩兒,或者從宗族里過繼一個,用心栽培將來接手這大夏江山,不求擴張領土,但求安穩。
而我求的始終就一個謝酒,我們可以回玉幽關,亦或者居別,帶著我們的囡囡平淡一生。
你為了防備我,重新啟用了曹志誠,為了長壽,你殘害百姓,為了從我手里奪走兵權,你派一個幾十年不曾上過戰場的應國公前往玉幽關。
你為了自己的私,不顧江山百姓,你已不配為君!
我甚至能想到,若我稍有制西涼的勢頭,你又會擔心我功高震主
,派些所謂監軍去奪我兵權,挾持我妻以此拿我。”
皇帝到氣神從漸漸散去,隨著散去的還有他眼里的憤恨,他閉上眼,不去看顧逍。
顧逍說的是,若他贏了西涼,他是要找個錯誤發落他的,他連借口都已經想好了。
可顧逍說他不曾惦記過那個位置,他不曾惦記過!
皇帝想笑,他想仰天長嘯,但啞被點讓他發不出任何聲音,大抵是人之將死,方才夢醒。
顧逍文有林史,武有遼東王、鎮國公以及玉幽關十萬大軍,還有先帝的暗衛黑羽衛,若他有那個心思,這江山于他如探囊取。
但他什麼都不曾做過,曹志誠說逍王勾結林史結黨營私,他查了,林正此次回京確實與不大臣走得親近,可同樣的,他們不曾對他這個皇帝做過什麼。
是他自己懼了,他本就是個無用之人,被曹家制那麼多年,有了兒子相助,一朝翻,可兒子的強大襯托了他的無能,激發了他深藏心底的自卑。
他想同兒子攀比,他比不了他的能力,那就比命長,可丹藥的事又讓他在兒子面前丟盡面,落到如斯地步。
皇帝睜開了眼,試著抬了抬手,沒有功,他看向顧逍,見他神淡漠,但眼里潤。
是了,顧逍剛說到弒父時,落淚了。
這是他的兒子,他一早就知道的,他的這個兒子是個心腸的,否則他那些年對他那般不管不顧,他足有理由殺他。
以往他不曾,若非一個謝酒,若非他召他回京對付曹家,他或許一輩子都不會進京,這樣的人,他忌憚他什麼呢?
他再大的能耐,那也是他的兒子,他作為父親該與有榮焉才是,皇帝混沌了幾十年的腦子,好似突然清醒了。
力氣漸漸從剝離,他清楚知道自己是真的要死了,反而平靜了,顧逍心懷大義,又能力足夠,他定能做一個極
好的帝王。
可他卻聽得顧逍道,“這藥會散盡你生機,你大概還能如活死人般躺上兩日,你有你的私,我也有我的。
我需要為我的妻和跟隨我的那些人,撐起一片天,護他們周全,所以你不能活。
稍后我便會離京前往西涼,刺殺西涼王,大夏本經不起三國圍攻,只能出此險招。
等你駕崩后,這江山我會到酒兒手中,由打理。
若我此去無歸,我相信會將這江山治理得很好,同樣還會培養出一個優秀的孩子。
因為是謝酒,勝你許多,也勝過我。”
偏殿里。
顧逍擁著謝酒,“酒兒,對不起,要將這樣艱重的擔子在你肩上,我已同老祖宗、祖父和外祖父他們說好,他們會竭盡全力助你,你好生顧著點自己的子。”
“你我之間別說對不起,大夏同時對抗三國,兵力懸殊,我早猜到你會做此打算,你本就是心系蒼生之人,我的便是這副模樣的你。”
謝酒亦回抱住他,“我承諾過,無論你想做什麼,我都會陪著你,哪怕下地獄。
但你也得答應我,要活著回來,囡囡前世不曾有過父親,亦不曾開口說過話,這一世,你一定要教會說話。
阿逍……阿逍,無論何樣的境地,你都要記著,你要活著,否則我便去尋你,天涯海角,碧落黃泉,我都會去尋你。”
的話,讓顧逍心頭狠狠一震,他知道,說得出做得到,“我應承你,必定活著回來,你在京中好好的。”
“我等你。”謝酒應著,吻上了他的,一切難以言說的緒都宣諸于齒之間。
這份告別很沉重,也很短暫,顧逍吻別謝酒,帶著黑羽衛自道離京。
除了親近幾人,無人知曉逍王為了這大夏江山,將要去闖怎樣危險的龍潭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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