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頌一時語塞，他不可否認，以傅歸渡格，的確會如此，畢竟作為傅歸渡多年的對手，這個男人的手段他深諳其厲害之。

可……

那日在傅家。

他卻有種覺。

傅歸渡那日的那種不管一切，好像跟過去有一定的區別，他似乎就算是輸的一敗塗地，也要邁出那一步。

“現在兩家婚事已經徹底告吹，你們之間沒了實質的阻礙，我是想跟你說，你做的任何決定，哥都支持你，你一定要考慮好，人這一輩子磕磕絆絆是常態，回過頭來如果後悔，就晚了。”

褚頌這話說的真誠。

他不是沒有經曆過這些事，從徐溺反應，他仿佛看到了曾經的那個自己，怎麽會不痛，久久難以釋懷。

徐溺似乎是聽進去了，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。

廊下有老管家快步進來。

對著二人氣籲籲了一陣，才說：“爺小姐，有貴客來了。”

褚頌回過頭：“誰？”

老管家：“傅五爺。”

徐溺睫羽一，後頸有些僵。

褚頌瞥了眼徐溺：“人呢？”

老管家：“還在門外等著，說想見見……小姐。”

明擺著現在需要徐溺發話了。

盯著那胖的錦鯉，眼裏有些空，心思不知飛到哪裏去了，好久，才說：“讓他回去吧，不見。”

老管家明顯有些為難。

畢竟那可是傅家五公子——

褚頌站起，眼裏幽邃：“我去說。”

徐溺頓時皺眉，“你去說什麽？你別……”

褚頌當即回過頭：“我又吃不了他，你怕什麽？”

徐溺一下子閉上，偏開頭不予理會了。

褚頌勾勾。

邁著大步子往外走。

徐溺一下子心煩氣躁，看著池塘裏那些遊得笨拙的錦鯉都沒了趣味兒，似乎如芒在背，心被一隻無形的手攥，呼吸都困難起來，隻能低頭埋在間，試圖下去。

*

*

褚頌從正門出來時候。

就看到一輛磨砂黑的轎車停在門側。

男人穿著深灰大，後是落著雪的鬆柏，整個人似乎跟雪融在了一起，他臉微白，仍舊那般驕恣無，卻有種病人的既視，這跟印象裏的他實在是大相徑庭。

褚頌瞇瞇眼，忽然就笑了：“呦，傅五爺大駕臨，看這臉不太好，有什麽事不順意？”

傅歸渡淡淡地看向他，餘無意識地瞥了一眼褚頌後方，並未看到那抹影：“徐溺呢？”

“看電影呢，沒空，傅五爺怕是跑空一趟了。”褚頌語氣不不慢，實則明裏暗裏帶著刺。

傅歸渡眼皮淺瞭，聲音似霜般清冷：“那我在這裏等看完。”

褚頌都被噎了一下。

他蹙眉：“你老實跟我說，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，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的事？”

傅歸渡眸裏落了雪意，視線裏無容他之人時候，是不帶的：“我想，我要給解釋的人，不是你，褚，有些事你手不了。”

褚頌舌尖抵了下上顎，神也一寸寸冷凝下來，顯得鬱：“傅歸渡我警告你，你敢傷一分，我豁出所有都要搞垮你，你知道的，我做事沒章法的。”

“好，靜候佳音。”

“………”

褚頌氣笑了，他挑挑眉：“行，你那就好好在這兒等著，我看你能不能進得了褚家大門半步。”

該說的都說了。

褚頌轉回府。

傅歸渡這才輕咳了一聲。

他靠在車門上，微微抬著下頜，看著這驕似火的天，明明春不遠了，卻覺得冰徹骨。

他久久沒。

大抵是心中緒泛濫，他點了幾支煙。

不多時，腳下已經落了許多煙。

太漸漸西下。

冷空氣更盛了。

他似乎燒的更厲害了。

*

*

徐溺回到了房間。

的房間在三層，是個大平層設計，古古香地中式風格，有個懸空的臺花園，站在護欄前，這個正前方就是門口的方向，有很遠的一段距離，卻好像總能應到什麽，讓坐立難安。

徐溺站在冷風裏很久，久到手腳都凍的麻木。

老管家有些遲疑地進門，“小姐……”

徐溺這才了，“嗯？”

老管家：“傅五公子………還在外麵等著。”

他看了看天氣，不免歎息：“零下十幾度，等這麽久，怕是不住，我剛剛出去看了一下，五公子臉好像不太好。”

徐溺無意識地攥了攥手指。

“你讓他趕回吧。”

“說了，但……他說想見你一麵。”

徐溺一下子就紅了眼眶，緒似乎被頂至最高值，一下子不住心的緒，聲音也高昂了些許：“他有病！”

狠狠地深吸一口氣，進屋找到了手機，然後開了機，手指都在抖，毫不猶豫地撥通那個電話號碼。

嘟嘟——

響了大概兩聲。

那邊接起來。

冷玉清霜地嗓音含著啞，平靜地輕喚：“徐。”

徐溺一下子像是被當頭一棒，眼淚無聲地淌，抓心撓肺地快要讓不住，可還是冷下語氣：“我說了我不想見你，你等著幹什麽？！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真的很討厭！”

那邊沉默了大概三秒鍾。

聽筒裏卻溢出一聲很淡很淡的輕笑。

裹著風聲，似乎都了下來：“你在心疼我。”

不是疑問句。

而是肯定句。

是早有預料、是盡在掌握、亦是………鬆了一口氣的起死回生。

這句雲淡風輕的話，像是瞬間抓住了徐溺的命門。

讓渾的筋骨都被走似的。

一下子坐在沙發上，閉著眼狠狠地咬著牙，半晌才重新組織了自己的語言：“你他媽真是瘋子……我說了，我不想……”

“我過往人生裏，從未覺得自己有行差踏錯的任何一步，我從不後悔我做過的任何決策，可徐溺，人這輩子太長了，我大概是為自己的驕恣付出了一定的代價。”

“徐溺。”

“我做錯了。”

徐溺剎那怔住。

他裹挾著霜氣的聲音似乎低了低，像是坦然無懼。

“徐溺。”

“我在著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