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帝抬頭看向那昔日流溢彩的宮殿,如今幾乎連點燭火的芒都看不見,黑漆漆的像是陷一片死寂。
但他知道,他想見的那個人此時必然還未就寢。
沉默良久后,開口道:“回去吧。”
高公公佯裝糊涂,詢問道:“陛下,咱們回哪里?”
承帝閉了閉眼道:“去皇后哪。”
“陛下,方才坤寧宮的宮人過來同奴婢知會,皇后娘娘因太子殿下不按時用藥發了好大的火,現下已經去往東宮興許還未回來。”
承帝腳步一頓,他立在原地,良久后苦笑了下。
堂堂一個皇帝,當今天子,竟然落到無可去的地步。
高公公察覺他臉變化,忙道:“昨日劉貴妃宮里的人還過來問奴婢,貴妃娘娘前段時間生了病十分想見見陛下,但考慮陛下忙于國事未曾叨擾。陛下,娘娘如此,不如您借此機會寬娘娘一二,想來娘娘必然心生歡喜。”
見承帝沒有拒絕,高公公眉開眼笑道:“擺駕咸福宮。”
......
遂城縣,崔史這幾日忙得頭昏腦漲,覺得案件陷了一種死循環。
被綁來的山匪多番審問后,仍舊一口咬定行刺吳知縣和七皇子蕭珩都是為了謀財,且案發現場也的確了吳知縣的財,而關于如何得知七皇子的行蹤也只是說是誤打誤撞。
他們心知肚明,吳知縣那些微薄的盤纏本都不夠山匪塞塞牙,當日山匪行刺七皇子時計劃縝,也本不是他們口中的巧。
奈何他們拿不出半點證據,這群人又都是些潑皮無賴,無奈之下,七皇子亮明份,以山匪欺百姓,行刺皇子為由派遣當地兵包圍了山匪的老巢。
可半路不知誰走風聲,兵抵達時,山匪早已經攜帶財產轉移位置。
蕭珩邊的親衛在山上仔細搜尋了一番,一無所獲。
此事僵持了半個月之久,眼看快要秋,崔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。
直到那一日,府上下人稟報有人奔赴縣衙,說從吳知縣遇襲的案發地發現了線索。
彼時,崔史正在用午膳,得知消息后急得他將剛咽下口的飯菜吐了出來,提著袍急急忙忙前去接見。
堂下站著兩位年輕人,看著打扮和通的氣派都不像是遂城縣本地人。
崔史看見他們的那一刻,心便懸了起來。
他正了正冠從屏風后走出來,坐在主位上沉聲道:“不知二位公子此番前來,是有何重要發現?”
為首的那位個子高挑俊朗的年上前一步,道:“回大人的話,我們懷疑吳知縣并非死于山匪之手。”
崔史皺眉,“你有何依據?”
“我曾與這群山匪過手,對他們所使用的兵有所了解,當日被擒住的山匪皆是用刀。”
年邊的隨從上前,從包裹中拿出幾節斷裂的木板,放在崔史面前,指著上面的斷裂和劃痕道:“我們經過吳知縣遇襲的路,發現地上殘余了幾塊馬車斷裂的木板。習武之人都會知曉,刀槍劍刃使用方法姿勢各不相同,所留下的創口也不相同。大人找人一辨就知,馬車木板上留下的痕跡并非是山匪所用的刀。”
崔史盯著年呈上來的木板看了許久,也沒看出什麼格外的意思來,只得來一旁的下人輕聲吩咐道:“速去請七殿下過來。”
下人應聲離開后,崔史再次看向堂下二人,質問道:“你們是哪里的人,來遂城縣做什麼,又為何會去案發地?”
年面對他的一系列質疑,有條不紊道:“我家鄉在此地,回來祭拜親人,聽說城里正在查吳知縣的案子,便想過去看看能不能幫到什麼,略盡微薄之力。”
崔史沒有多言,他對面前的這兩位年份存疑,不敢輕易有關案件的消息,只是不斷試探著他們的份,以及發生線索的經過。
年似乎看出他心所想,只道:“當日我曾從幫助七皇子殿下制服山匪,大人若是不信可派人前去與七皇子殿下證實。”
崔史一驚,他前幾日剛從親衛口中聽聞那天晚上緝拿山匪的經過,言語中提到一位武藝高強的年。
他還猜測是遇見了哪位高人,沒想這人現如今就站在他面前。
僵持中,外面的人通稟,七皇子殿下到了。
崔史忙起迎接。
蕭珩目不斜視走進堂,眼神看向旁的人時,眉頭微微一皺。
崔史迎著他坐在自己方才的位置上,將事經過講述了一遍同他聽。
蕭珩招了招手,示意跟隨他而來的親衛上前檢驗木板上的痕跡是否是刀所為。
崔史目半分不錯的盯著,隨即看見親衛搖了搖頭。
不是刀,更像是一種狹長的劍進去所留下的痕跡。
崔史了額角上的汗,湊近蕭珩邊問道:“殿下,此二人份存疑,他們說得話不能全信。”
蕭珩沉聲道:“無礙。”
當日見到山匪后他便尋人打聽鄧硯塵出現在這里的原因,他疑心此事同靖安侯府有些不為人知的聯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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