咽下那口哽在嚨間的悶氣,梁夢因懶于去分解心頭那些復雜的緒。
紅彎起艷麗的弧度,梁夢因抿了口熱湯。再開口時,語氣慵懶,尾音輕勾:“不比陳總,日理萬機。”
吳媽悄悄嘆了口氣,雖然有設想過這兩人會面的場景可能會不太友好,但沒想到這進度條拉得這麼快。眼觀鼻鼻觀心,在一即燃的氛圍下,吳媽上前默不作聲了小誠的小花臉。
有吳媽照顧周嘉誠,陳時序便放開手,繼續拿起筷子吃飯。面不改,仿佛沒聽到梁夢因的反擊。他口味偏淡,不重口,更不喜這種酸酸甜甜的菜系,只夾了幾口青菜便停下來了。
懨懨抬眼,一雙沁了冰霜的黑眸毫笑意也無,迎上梁夢因冒著小火花的瞳孔,陳時序冷漠回聲:“確實。”
陳時序清雋的五,深邃的廓,帶著橫亙鴻的疏離,似乎無時無刻不在宣告者他們之間的距離。
“不過在行程安排這方面,還是不及梁小姐。”他起,居高臨下,睥睨萬的淡漠,慢條斯理地扣上手腕的袖口,“看來開拓國市場,對于梁小姐來說還是不夠忙。”
轉前,陳時序輕飄飄落下來一句:“時間管理大師公開課,梁小姐不妨考慮下這個項目,應該會比現在的品牌開拓更有收益。”
“你!”梁夢因氣結,說不出一句話。
林姿無奈扶額,著自家兒子離開的背景,又瞥了瞥梁夢因鐵青的面,深深地嘆氣。
真的是冤家,怎麼就又懟上了。
——
離開四年時間,別墅的裝潢幾乎沒什麼改變。循著樓梯上去,二樓最大的那間臺房是原來的房間,所有的裝飾擺放都維持著幾年前離開時的樣子。
而陳時序的房間就在隔壁,門沒扣,留了一條小,瀉了一道明亮的燈打在紅木地板上,清冷的輝,像極了他本人。
梁夢因也不想和他再有糾葛,如果不是那平白無故被牽扯到熱搜的什麼“男人孩子一家三口”,也不至于此時在他的門外糾結那麼久。
原本,以為不會再踏到這間房間了。
畢竟,四年前那次太不愉快甚至混失控的記憶,大概和他都不愿意再提起了。
在梁夢因猶豫徘徊的第七分鐘,終于下定決心,準備敲向那扇半掩著的門。
有些事不由己,必須得做。
“鬼鬼祟祟做什麼呢?”一道清冽低回的男聲。
梁夢因被背后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到,還沒反應過來,手一抖向下落,“哐”地到把手上,悶響一聲。
梁夢因秀氣的鼻尖都皺到一起,另一手握住疼得發麻的手腕,從嗓子眼里出幾個字:“你鬼鬼祟祟嚇我呢?”
陳時序涼涼的視線挪到撞得微紅的腕子上,定了幾秒,才踏上最后兩級臺階。
淡淡的冷香飄至鼻尖,梁夢因微微屏住呼吸,下意識拒絕他的味道靠近。
下一瞬,那道修長高挑的影從側略過,半闔著的那扇門被推開,他站在影中,扭過臉,淡聲:“不進來?”
梁夢因抬起步子,清亮瀲滟的眼睛從面前那張眉眼清絕的冰山臉上剛挪開半分,在及到悉的陳列布置時,登時又移了回來。
邁了半步的腳,也跟著收回。
陳時序若有所思地掃過失神的表,讓出半米空間:“不進來?想在走廊里談?”
當然不想。
梁夢因咬咬牙,錯走進房間。
他的臥室還保留著幾年前的布置裝飾,幾乎找不到任何不同。
梁夢因站在他的書桌前,背對著臥室里的雙人床,視線不偏不倚,不敢分出半點余。攥還作痛的手腕,摁下心頭那些躁的心思。直直地向書桌后的那面墻,眼皮都不曾眨過一次。
“喜歡墻上這幅畫?”陳時序坐下,“三千萬拍的,五千萬賣給你。”
梁夢因恍惚一眨眼,眉心一皺。
萬惡的資本家,大都是靠這種差價銷售積累原始基金的。只是當冤大頭的角換到上,就不免氣。
“陳時序——”
猝不及防對上他漠然投過來的視線,眼睫了,悉的場所讓心煩意,悉的神讓慌無措。
梁夢因了那疼痛發麻的手腕,咽下悶氣。
微笑,換了副口吻,清醒理智:“陳總,我一個俗人,目前還欣賞不了這麼昂貴的畫作。”
從前食無憂時不覺,當賭上一切創業自負盈虧時,才明白“錙銖必較”是什麼意思,更別談這麼奢侈的藝品欣賞了。
倘若沒有昨天鄭克新那出鬧劇,絕對不會這個時候站在這個地方,尤其面對的還是最不想見的陳時序。
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頭。梁夢因猶豫了一下,還是說出了此行正事:“昨天晚上的事上熱搜了,陳總應該也知道了吧。雖然后續被人為撤下了,但是視頻還是流傳了出去。”
梁夢因頓了一下,夸張地將輿爭論放大:“雖然這對您還有嘉馳完全是一場無妄之災,但任由輿論繼續發酵,對您和嘉馳的形象也有相當大的影響。”
“所以?”一支鋼筆在白皙如玉的指骨間轉。
哪有什麼所以,梁夢因覺得自己的話說得再明白不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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