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對于王綰，李斯無疑是更為了解贏，他自然是清楚，贏絕對不是一個說了不錯的人。

這些年，但凡是贏說了的，亦或者提及的，最后都出現了。

那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。

這就意味著，當贏站在大秦帝國吏培訓學宮之上，說出了那句全心全意為黔首服務，絕對不是一時興起。

這是籌謀已久的！

對于這個國策，李斯心中多也有些抵，他甚至于常生出過向始皇帝勸諫的想法，也生出過勸贏的念頭。

只是，最后都不了了之。

“綰兄，你我作為帝國丞相，對于帝國的況最深！”喝了一口茶水，李斯意味深長，道：“從陛下兼并六國，統一中原以后，朝廷的每一項國策，基本上都沒有出現問題。”

“包括岷君一力主張的南下南州！”

“如今南州已經找到了糧種，尚農坊也正在培育，眼可見，南州將會在數年之后，為帝國一大糧倉！”

“糧食問題，將會進一步得到解決！”

“如今，也就是幣制改革頂在最前面，陛下是暫時不會讓君上來的！”

說到這里，李斯話鋒一轉，道：“以國府的名義，向大秦帝國頒布政令！”

“作為始皇帝二年的第一道政令！”

“大秦帝國舉行第一次人口大普查，在大普查之后，

“對于瞞報，沒有戶籍的黑戶，當嚴懲！”

“好！”

點了點頭，王綰也是贊同這一點。

他無比的清楚，他雖然是老世族，但也是老秦人，想要讓王氏千秋興盛，想要讓大秦萬世昌盛，那就只有配合贏。

“這件事，老夫親自來！”

王綰看了一眼李斯，意味深長，道：“斯兄，還是繼續上一年未完的工作......”

......

這個時候，贏早已經從渭水回來。

他與始皇帝都不是閑人，一個比一個忙碌，今日能夠得閑出去，都是一種難得機會。

將始皇帝送回咸宮，贏便第一時間返回了司寇總署，如今計劃已經開始，他也開始為他的計劃而鋪排了。

“大司寇，國府頒布政令，大秦帝國將會進行第一次人口大普查，政令已經送了出去。”

陳平走進來，朝著贏，道：“大司寇，我們是不是也立即開始？”

“嗯！”

微微頷首，贏朝著陳平，道：“國府此舉，便是為了響應我們的人口清查！”

“這件事很重要，本君就給你了！”

“與此同時，這幾日，本君需要去一趟隴西，司寇總署也需要你坐鎮！”

“諾！”

點頭答應一聲，陳平沉聲，道：“請大司寇放心，屬下一定竭盡全力！”

“好！”

目送陳平離去，贏喝了一口茶水，道：“衛息，備車！”

“同時將皇長子請來！”

“諾！”

贏心里清楚，他需要前往隴西，為大秦帝國西北司寇學宮選址，同時也是為了振老秦人。

大秦兼并六國，老秦人付出的最多，但是得到的回報最，他需要去安老秦人之心。

西北！

這是贏最為記憶猶新的地方，也是兵家必爭之地，當初的部署，如今也已經快要了。

而且，在西北，有鹽！

是這一點，就值得贏大干戈了，而且，這些地方，在未來，都是好地方。

富的礦產資源，那都是留給后世子孫的底蘊。

“君上，一切都準備好了，是否立即出發？”衛息走進來，朝著贏，道；“皇長子那邊已經通知，皇長子將會在城門口與我們匯合！”

“好！”

點了點頭，贏：“出發！”

“諾！”

兩千鐵鷹銳士開道，這在大秦，除了始皇帝之外，也就只有贏有這樣的陣勢。

城門口，看到兩千鐵鷹銳士，扶蘇不由得莞爾：“弟啊，你這也太聲勢浩大了吧？”

看到扶蘇上車，贏笑了笑：“大哥，我這也是為了安全，畢竟生命只有一次！”

吃了一口點心，贏朝著扶蘇，道；“更何況，若是中原大地之上，有一個必殺榜，想來，榜一便是父皇，榜二便是我！”

“不得不防！”

扶蘇神一愣，隨即笑著，道；“位高權重者，往往不自由！”

“任何人，只要是生活在人世間，就不得自由！”贏搖頭，眼中滿是深邃：“大哥沒有生活在最底層，不清楚，人如草芥，命如螻蟻！”

“大秦的歷代先王，以及父皇，提供了很好的食住行，讓大哥沒有任何的后顧之憂！”

“但是，底層人不是的！”

打開水袋喝了一口，贏著外面的景，嘆了一口氣，道：“大哥，你讀了很多書，這是我所不及的！”

“但是，你尚未見識過這個世界上的黑暗！”

“底層人的悲哀！”

“易子而食，大哥應該是聽說過吧？”這個時候，贏突然看向了扶蘇。

“史書上有記載，晉恒公六年，歲.......”扶蘇猶豫了一下，朝著贏回答。

只是他的回答，剛說了開頭，就被贏打斷：“易子而食，只是史書上的四個字而已！”

“也只是儒生筆下的四個字而已！”

“但是，這些事，都是真實發生的，就算是當下的大秦，也在發生！”

“大哥你不知道，只是那些腌臜事兒，不會出現在你的案頭！”

大秦帝國新建，很多事尚未扭轉過來，他雖然被收為皇嗣子，但，扶蘇的份，依舊是有很大的作用。

所以，這一次的隴西之行，他帶上了扶蘇！

........

軺車之中，氣氛變得凝重。

扶蘇臉沉重，一言不發。

“大哥以為，父皇在一統天下的過程中，最虧欠的是何人？”將水袋塞好，贏直視著扶蘇，這一刻，他圖窮匕見。

他要讓扶蘇配合他！

“大秦銳士？”

扶蘇試探回答，見到贏搖頭，再一次試探：“六國民？”

“不是！”

贏搖頭，雙眸凌厲如劍，死死地盯著扶蘇，一字一頓，道：“大哥，父皇這一生，最虧欠的便是老秦人！”

“大秦帝國最為虧欠的也是老秦人！”

.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