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娘,別生氣了,為了秦霜那個賤人,不值當的,當心傷了眼睛!」秦悅拍著何氏的背安道。
何氏坐在榻上,不停的噎著,哭得好不傷心,像是了天大的委屈似的。
而旁邊的椅子上,則坐著秦大爺,秦大爺被何氏哭得煩不勝煩,著太,他忽的重重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,怒道:「別哭了,哭什麼哭,這事本來就是爹已經決定好了的,不過才兩三百兩銀子的事,你怎麼就這麼眼皮子淺,就那麼一點兒銀子施完粥能剩些什麼,還為這個在三房的人麵前鬧了個沒臉,這都是你自找的,你難道要讓我和一個小丫頭片子計較這個,你不要臉麵,我還得見人呢!」
秦大爺原還沒多生氣,隻覺得煩,可一提起秦霜,那怒氣騰的一下子就上來了。
開口就又罵道:「說到底還不是你辦事不牢,要不然,這府裡還能有敢和你作對的人?我也不知道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,娶了你這個沒眼識的,害得我人前人後的不討好,國公府那邊得罪人不說,還我破財,這不是生生讓人笑話麼,你啊你!」
「我沒眼識,我沒眼識能給你出這主意?我想盡辦法的湊銀子是為了誰,還不是為了你這個死沒良心的,我纔是真正的瞎了眼啊,嫁了你這麼個白眼狼啊!」
何氏說完,這下是真傷心了,哭得噎噎的。
秦大爺心知自己說話沖了些,麵對何氏的質問更是無言反駁,隻能唉了一聲,道:「是是是,是我的不是,這事兒原就沒什麼甜頭,你放手那五丫頭去折騰,你也落個省心,整日的勞這麼一大家子,我知道,你勞累了!」
說到這裡,秦大爺就扶住了何氏的肩頭,秦悅早就自覺的退到了門外,何氏淚眼朦朧的看向秦大爺,隻那麼一眼,忽然心中的某弦立即被,眼淚更像是不要錢似的往外流,但心裡總算是暢快了一些。
秦大爺知道這是說開了,就說還有公務,就出門往書房去了,臨走對秦悅又囑咐了一句,「好好寬寬你娘!」
秦悅自然應下,等秦大爺走後,秦悅走進屋裡,看何氏還肩膀一聳一聳的,徑直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,然後遞給何氏道:「娘,還哭呢,爹都走了!」
何氏抬起頭來,眼睛已然是一片紅腫,秦悅嚇了一跳,「娘,您還當真了!」
「你這孩子!」何氏知道秦悅說的是秦霜那個小賤人的事,隻好解釋道:「你爹難得諒我這麼一回,還怎麼忍得住!」
秦悅在何氏側坐下,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轉,忽狡黠的笑了笑,「娘,爹說得也對,左不過就是幾百兩銀子事,施粥說到底也沒多麵,娘我跟你說到時候你這樣……」
秦悅附在何氏的耳邊嘀咕了好半響,眼見何氏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,兩人再相視一笑,暗暗已經將這事決定好了。
「反正娘你也沒沾著銀子,這事與你說來到底沒多大的關係,隻那賤人吃不了兜著走!」秦悅一臉誌在必得的模樣。
何氏一把將秦悅給摟住,「還是我閨心啊!」
粥棚的位置和搭建都是由秦老太爺親自著手的,由於金閣寺和玄武大街的粥棚已經夠多的了,所以伯府的粥棚就設在了疏散一些的朱雀大街。
粥棚不大,一共搭了六個大灶,三個熬粥,三個則蒸饅頭,米糧到位之後,秦霜和秦三爺就帶著幾個婆子和丫鬟小廝前往粥棚,小琪和阿雲也都幫忙!
秦霜原以為前一日與何氏鬧了個麵紅耳赤,何氏是再不肯來的,可沒想到,頭一鍋粥剛熬好,何氏就來了。
一下了轎,就直奔向秦霜,拉著秦霜的手,誇了又誇,「哎喲喲,霜丫頭,到底我是知道的,要是不知道,還當這是哪位當家太太一手辦的呢,這弄得是像模像樣的,真是好得不得了,看來,竟是大伯孃多心了!」
秦霜不知何氏這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葯,隻好也賠笑道:「大太太說的是哪裡的話,到底霜兒還隻是一個姑孃家,大太太來了,霜兒才安心呢!」
兩人隻勉強的客套寒暄了兩句,便都無言。
前頭正在施粥施饅頭,秦霜也上前幫忙,不知什麼時候,粥棚裡早沒了何氏的影兒。
隔日,便是俗稱的小年,但街上流民四起,還有很多人著肚子吃不上飯,秦霜還是仍然前往粥棚。
等已經施了兩大鍋粥,何氏才姍姍來遲,照舊是拉著秦霜好一頓誇,秦霜倒是不怕這些,隻怕背地裡憋著什麼壞招兒,這會兒施粥,可是頂著伯府的門麵,要是何氏要在粥裡做手腳,壞了伯府的名聲,怕是老太爺要大怒。
怕就怕在,何氏背地裡手腳,秦霜來背鍋,因此,每逢何氏來粥棚,秦霜都是一雙眼睛時時刻刻都盯著何氏,一刻也不曾離開,一直到走,才能放鬆一會兒。
等到第三日的時候,是徹底沒了何氏的影子,不過,不來也好,省得秦霜整日的忙活,還得分出力來防著。
何氏沒來,倒是有一位貴客來了!
「秦霜!」
正坐在粥棚後頭記賬的秦霜恍惚聽見有人在喊,原還當是聽錯了,正收回神來,忽的眼前一亮,一個俏生生的姑娘就出現在了眼前。
是韓芷!
「你怎麼來了?」秦霜一臉驚喜的道。
「我怎麼不能來,不隻是我來了,我還帶了旁人來呢,也不知道你這個地方坐不坐得下!」
韓芷將粥棚環視一週,略有些嫌棄。
秦霜不去看臉上的嫌棄,隻道,「你來就罷了,還拖家帶口的,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蹭我家的粥喝!」
韓芷剛開始還一臉的鄙夷,要蹭你,誰還來這兒啊,等反應過來,臉騰的一下子就紅了大半,就連耳子都火辣辣的,追著秦霜就喊打起來,「誰拖家帶口,誰拖家帶口了,你給我說清楚!」
「瑾萱姐姐!」
秦霜忽的口而出,韓芷一愣,轉頭隨著秦霜的目看去,才發現鄭瑾萱已經站到了粥棚的柱子旁,兩人立刻停止了笑鬧,朝鄭瑾萱走去。
鄭瑾萱笑道:「聽說忠義伯府在此設了粥棚,管事的不是伯府的當家太太,而是府中五姑娘,我略想了想,霜妹妹你不就是行五麼,便邀了芷兒妹妹一同前來瞧瞧,沒想到,竟真的是你!」
「就是就是!」韓芷點頭如搗蒜,「秦霜,你這下可出名了,別人家都是太太來偶爾巡視巡視,不過就是做做樣子罷了,偏你認真的跟個什麼似的,人是又又恨喲!」
秦霜沒想到才施粥兩日,京中就傳這樣了,頓時啞然失笑,也不知是旦夕禍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