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邢瞧著這場麵，輕咳了一聲，招手示意南棲月過來坐，“別站著了，外邊下著雪呢吧，怎麽來了也不自己進來，在外邊多久了？”

這話是故意說給薑老頭聽的，南棲月掀起眼皮覷了一眼，悶著嗓子故作委屈：“謝舅舅關心，沒多久。”

果然，薑老頭聽完心一，但又好麵子，板著一張臉道：“怎麽，一年不見，不會人了？”

南棲月頷首接過薑邢遞過來的茶，聽完薑老頭的話趕抬頭把屋裏這一圈人喊了個遍。

薑老頭：“……”

薑老頭不說話，在他的威嚴之下，一幫人琢磨不清他的態度，就這麽著頭皮幹坐了半晌，終於等到他再次發話：“明天陸家登門拜年，做好準備。”

誰家大年初一登門拜年？

南棲月抿著杯口，心提到嗓子眼裏。

薑邢頓了頓，下意識問道：“陸家那小兒子回來了？”

老爺子氣定神閑：“嗯。”

聞言，楊玉梅心口一，抿著笑意的角瞬間繃直。

大年初一登門，又逢陸家那小兒子回國，這意味著什麽在場的人都再清楚不過。

陸老爺子雖逝，但當年口頭定下的婚約還在，而陸家重諾，後輩們當了真，再者，現在的陸家沒了老爺子，必須靠這一則婚約才能與薑家保持長久關係。

寒暄過後，南棲月被單獨去了書房。房門一關，南棲月立即跳了腳：“姥爺！”

“誰是你姥爺！”薑老頭橫了一眼。

“外公！”南棲月炸，椅子都沒直接蹲在老爺子邊扮可憐。

“別我。”薑老頭八十多歲的心簡直要碎了。

“薑首長……”南棲月蔫了。

“嗬，真客氣。”薑老頭鬆了鬆腕骨，態度凜然。

見此，南棲月也懶得再賣乖，站起來走到對麵坐下，趴趴地磕在桌上悶著嗓子說話：“陸家要的是跟薑家的聯姻，外公，你是不是忘了我姓南，不姓薑。”

薑老頭看了一眼，單單這一眼就氣得夠嗆：“坐直了再跟我說話。”

南棲月乖乖端正坐姿：“您聽見我說話沒？”

“你是不是薑家人，我說了算。”老爺子沉聲一歎，從屜裏掏出一枚用紅繩係著的平安扣，“把這個戴上，從明天開始，一整年都不許摘下。”

“看來今年各大寺廟流行平安扣了。”南棲月癟著，手接過那平安扣往手腕戴。

“戴腳腕的。”知道的工作質，老爺子糾正，哼了一聲，“戴上了一刻也不能摘下，拍戲也不能，這是開過的。”

南棲月角一，把平安扣揣進兜裏：“迷信。”

“你這條命就是迷信才撿回來的，別不當回事。”老爺子歎了一聲，頗為語重心長，“月月，我給過你機會的，你既然挑不到人帶回來，那就讓外公幫你挑，陸家的人，不會差到哪去。”

南棲月沒法反駁，低著頭沒說話，好半晌又弱弱地開口：“外公，陸家也有選擇權，按道理，容容才是他們陸家兒媳的最佳選擇。”

“容容才十九歲，還不到年齡。”老爺子把的話堵回去，“這件事不用擔心，外公會擺平。”

南棲月搭在上的手指微微一蜷，扯了扯，終究沒再說出其他什麽話來。

沒有選擇。

或許真的是命數，不論求簽還是算命，得到的結果都是那一句——

年方二四，大劫將至，唯有，嫁娶可破。

南棲月在心裏罵爹，垂頭喪氣地走出書房，上樓回自己屋裏時，路過薑有容的房間，房門不隔音，裏頭的爭執聲過門板闖南棲月耳中。

“比你年長幾歲怎麽了？說句難聽的，人家陸家也就是看在你爺爺的麵上才對咱們家客客氣氣，以陸家現在的發展趨勢，要是哪天你爺爺去了，他陸家指定為這個圈裏的一把手！”

楊玉梅抓著自家兒的手臂，狠心繼續勸，“容容，媽媽這是為了你好啊，陸家那小兒子除了年齡比你大一些之外就沒別的缺點了，嫁到陸家怎樣都不算吃虧。”

薑有容捂著兩隻耳朵，滿臉不耐煩：“爺爺都說了這是給南棲月安排的婚事，我是腦子缺筋麽要去跟搶人？媽，你能不能正常點？”

“陸家兒媳的人選本來就是你！”楊玉梅抓著薑有容的肩膀直視的眼睛，迫切道，“陸家那小兒子本來就是屬於你的，是搶了你的東西。”

薑有容掙的雙手剛想要反駁，卻瞧見楊玉梅眼角掛著淚痕，心一，放低了聲音：“那人家未必瞧得上我一個黃丫頭。”

楊玉梅聞言一笑，了眼角：“沒關係，明天你隻要好好表現就行，現在的男人都喜歡年輕姑娘，更何況，你姓薑，南棲月再怎樣都姓南，是這一點，陸家都會優選考慮你。”

南棲月隻聽到這裏就懶得再聽下去，回了房間直接趴在的大床上閉眼休息。

其實楊玉梅說得很對，姓南，自始至終，都是一個外人。

自打十歲那年被老爺子接回薑家，南棲月就已經做好了寄人籬下的覺悟，所以對外，從未提過自己與薑家的關係，再加上有薑老爺子的保護，外人更是對知之甚。

除夕夜守歲，南棲月陪著老爺子下了一晚上的象棋，回回下，回回輸。

都說人生如棋局，南棲月跟老爺子這一局，是沒有贏的餘地了。

“回去睡覺吧，明天打扮得好看些，第一印象很重要。”老爺子點了點的眉心，笑著趕回去。

南棲月哼了一聲：“我不打扮也很好看。”

“聽話，到底是要見你未來男人。”老爺子這話說得慈藹，卻躲避著視線沒看南棲月。

南棲月默默歎氣，打著哈欠回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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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年初一的早晨，薑家傭人忙上忙下做好接待客人的準備，薑有容一大早就溜進南棲月房裏跟做解釋：“我打扮這樣是被我媽的，你放心吧，等會兒我盡量裝社恐，不會跟你搶。”

南棲月穿好服，裹上一條紅的巾，促狹地看一眼：“放心，我也不跟你搶。”

薑有容愣著問：“什麽意思啊？在屋裏你戴圍巾做什麽。”

南棲月不跟做多餘的解釋，推著的背把人趕出去：“我怕冷。”

薑有容罵道：“神經病。”

剛罵完，南棲月開出一條門探頭出來：“早餐我不吃了，你跟老頭說我在屋裏化妝，等陸家的人來了我再下去。”

薑有容沒懷疑，得令後把話一字不差地轉述給老爺子聽，順便添油加醋道：“真沒出息，還害上了。”

這話喜聞樂見，逗得老爺子又給加塞了一個紅包。

倒是薑百川一副看人心的模樣，找借口離開餐桌去後院專門堵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