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甲子的腳步稍稍加快了一些。
不過柳正道的速度還是保持平緩,我和何雉,以及遁空,就只能同步他的步伐。
很快,辛甲子就到了堂屋門外,他微弓,雙手叉垂于前,顯然是待命的作。
再之后,我們才走至堂屋門前。
柳正道停在門檻外。
他目平靜地掃過屋。
我同何雉,以及遁空本來要抱拳打招呼,這作也不由得制止下來了……
柳正道的這番行為,恐怕是因為剛才進宅,因為那種高度,不得不要稍微彎腰?
柳家道士寧折不彎,可面對這種高度不夠的況。
恐怕柳正道也是第一次遇見……
另外,若是他沒有頭頂高冠,想來就不需要低頭了……
“開大先生。”柳正道更為平靜的開了口,道“傳聞中,你在閉關,可實則是院中煮酒,貧道未曾料想到。”我眼皮微跳,微微抬手,拉了拉柳正道的手腕。
柳正道余落至我上,他眉頭微皺。
下一刻,他稍稍閉眼,再睜開時,那種幾乎說的上是淡漠的眼神,稍稍退散了一些。
微風吹拂屋,我們也看清了倒酒那人的影。
我臉,陡然一變。
那人約莫三四十歲的年紀,腰背格外的筆直。
一淡黃的長袍,在燭映下,有種淡淡的。
整齊的發髻立在頭頂,他一張臉,卻是九骨完之相!
此人,赫然就是當日我們在袁氏宅門口見到的先生!
“是你?!”何雉驚呼,聲音又瞬間低。
遁空同樣面驚詫之。
柳正道的眼
中,則盡是疑了。
“你們認識?”他問道。
那人放下手中銅黃的酒盞。
他面含笑容,看向我們。
“地相堪輿,名不虛傳,困擾開城的水尸鬼之大患,大先生出手便將其除滅。”他視線更多和我對視,眼中深邃且欽佩!
接著,他雙手抱拳,還微微和我躬。
我同樣抱拳,回了一禮。
只是,我心中的驚,卻沒有毫減退。
袁化邵,應該已經六十三歲,稱不上高齡,但十足十的是個老人。
他居然如此年輕……
還有,他果然是借我之手,去對付布置水尸鬼,那個針對他的斷臂先生!
“大先生之名,李還不敢當,開袁先生造福一方,才可稱此名。”我沉聲回答。
此時,何雉和遁空就不敢說話了。
袁化邵搖了搖頭,他笑道“李先生如此自謙,這些年來,我聽過你的不事跡,大先生之名,早已實至名歸,況且,地相堪輿之先生,本就是大先生。”
袁化邵轉過,他雙手背負至了后,眼中似有唏噓。
“多年前,天心十道山下遭遇大火和歹人,天元道場被火燒一空,上一任天元先生郭天玉,以及同門弟子,全部慘死于道場之。”
“同年,黔西南各地出現壽之歹人,專門殘害,屠戮先生。”
“連綿多年,那
些惡徒變本加厲,我聽說,是李先生連同天元相僅存的蔣盤蔣先生,再加上柳家道士,除滅了壽之惡徒。”
“此乃于天下蒼生百姓之功。”
稍作停頓,袁化邵又道“此事,只為其一,李先生又破過山脈七十座黑山頭,破管仙桃之大墓,揭開一個數百年的謊言,這數百個年頭里,那墓中不知道葬生先生幾何。”
“此功,讓界之人,不知多免其害。”
“說來慚愧,若是李先生不破那,鄙人或許在幾年之后,就會進過山,恐會埋骨于山中。”
我眼皮微跳,心中卻并沒有多震驚。
因為當年賈生和賈功名的壽,已經太過明目張膽,至那一片區的界中人,都是人人自危。
至于管仙桃之墓,我們帶走的人太多,靜太大,流傳出去更為正常。
況且當時蔣盤還有意地點名了天元地相聯手。
袁化邵并沒有停下,他又道“前段日子,聽聞黔西南剿滅了一大批匪徒,其中有個關鍵的先生,苗,他替剿匪部隊了關鍵的訊息,還只一人深敵營,可惜至此失蹤。”
“我見過他們發出來的告示,其上之人的模樣,和李先生至有八分相似。”
“李先生不只是心系界,更是心系于民,小可為己,大可為國,更遑論先生平日那些行事,這大先生之名,是否實至名歸?”袁化邵嘆之余,臉上的笑容就更多了。
我眉頭稍稍皺了一些,因為我沒料到,當日那郭臻民和林振,居然還找人描繪我的畫像……
不過轉念一想,他們都是心中有大義的
人。
恐怕在他們心里頭,苗甚至是比他們還要壯義犧牲之人。
才會心懷“僥幸”,以告示尋找。
我心中輕嘆,又抱了抱拳,道“袁先生,苗苗先生,是李某的一個重要朋友,他因我而死,我愧對于他,差錯之下,這名,也算是我之愧疚補償罷,還請先生莫要提及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袁化邵若有所思。
他又立即做了一個請的作,示意我進屋坐下。
我先和柳正道微微點頭,再看何雉遁空點頭。
一行四人進了屋。
何雉同遁空一方,我和柳正道各一方,首座則是袁化邵。
每一方的桌位前,都擺著一杯酒。
他端起酒盅,又笑道“能和李先生共飲酒,是袁某之幸事,請!”
他袖口掩面,一飲而盡。
我們四人都分別飲了這杯酒。
我只覺得,一子熱流從口灌四肢百骸,有種說不出的舒暢覺,好似近日以來的疲憊都一掃而空!
何雉面驚奇之,遁空低頭,怔怔地看著酒杯。
柳正道手中握著酒杯沒有放下,口中似在細細品味。
袁化邵笑了笑,又道“此酒,以五谷之糟粕所釀,卻加了不稀奇藥材,袁某平時除了,對于醫頗有幾分心得,李先生,你們幾位終日在外奔波,不免有諸多疲憊,多飲幾杯,可祛除不疲勞。”
遁空小心翼翼地推出了酒杯。
何雉輕聲道“遁空,你還是孩子,莫要貪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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