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羅忠良眼中又出現一亮。
再接著,他又遲疑了一句“那李先生……那兩個騙徒呢?”
我略作思索,才道“明日,我會點撥他們兩句,讓他們離開。”
其實,說這話的時候,我已經猜測到張九卦的目的。
不過,我沒有理由收他。
他也并不是非我不可,而是只需要一個授藝之師。
收羅忠良,是因為他的心,是因為羅婆對我的恩惠。
更是因為,羅忠良會是師尊喜歡的徒孫。
張九卦雖說和我有相似之,在這命數苦海之中掙扎,但他這樣的人也很危險。
想到這里的時候,我略沉默了一下。
抬頭,我看著天空。
已經變得刺目,微瞇著眼睛,便能看見似白的赤。
當年師尊收我,一來是時間。
二來,我是他等的生子。
如果同有兩個生子,另一人心忠厚,或許這一任的地相堪輿傳人,就不是我了。
“去吧,忠良。”我又開口說了句話。
羅忠良點點頭,他匆匆轉離去。
我在院門口站了一會兒,才回到房間。
我換掉了上染的服,牽了昨夜傷的傷口,又流了一些。
何雉過來幫我理了一下傷口,簡單包扎之后我才換上干凈的唐裝。
在屋休息,睡了半日,養足了神之后,我吃過何雉準備的飯菜,才牽了一匹馬,離開了馮村。
臨出村的時候,我找了村民,問清了去馬山義莊的路。
策馬趕路,我大約在夕暮之時,穿過了一個做小柳村的村落,再往后走了一段路,便到了馬山義莊所在的山。
遠觀這山,形似頭顱,更有兩條長壟,形似判帽。
也不知道是馬保金有人點撥,還是說差錯,他選了這樣一個山,作為義莊的落腳地。
山判養尸地。
此山風水完全適合義莊。
馬不方便上山,我便將其拴在山腳,徑直朝著山上走去。
矮山不高,兩刻鐘我就快到山頂。
最后經過一片竹林,我便看見一個大宅。
門頭掛著馬山義莊四字!
門前先是一片空地,兩側則堆放著一些棺材。
義莊的大門卻是閉著的。
上山耗費的這些時間,天已經完全漆黑了……
月亮還沒出來,線一時間晦暗到了極點。
我上前敲了敲門。
咚咚咚的悶響聲,幾乎都形了回音。
只不過,并沒有人來開門。
我皺了皺眉,沉聲喊了句“馬保金!”
依舊沒有任何聲音傳來,大門依舊閉……
人不在?
馬家父子又去其他地方趕尸了?
還是說,他們在躲著我?
思緒間,我手上帶了一些力氣,直接將義莊大門推開。
吱呀的聲響中,迎面撲來的,是一尸臭。
這尸臭帶著一冷寂,還有一些怪異的味道……
義莊的大堂寬闊,墻邊還擺著兩個竹架子,其上有蠟燭微弱燃燒。
薄薄的燭,映出來了很多狹長的影子。
大堂的另一側,
麻麻的擺著至有上百口棺材!
這棺材有的是漆黑,有的是深黃,還有一些白……甚至有紅棺!
馬家父子三人,的確不在義莊里頭。
的,我覺得后似有注視。
我微瞇著眼睛,直接轉過。
一眼我就瞧見,義莊門后的墻上,居然立著一排人……
當頭的那一個,整張臉都被啃爛。
其余的那幾個尸,則正常一些,都是村民打扮。
我簡單了解一些趕尸匠,他們棺之前,需要將尸站至尸僵。
沉凝了片刻,我沒有立即離開,而是準備在這里等馬家父子回來。
時間一點點的過去,天愈發的沉了。
約莫等了一個多時辰,義莊遠的竹林前頭,出現了一個人影。
我眉頭微皺,只有一個?
靜等了片刻,那人影靠近。
我才發現,那并不是馬家父子中的任何一人,而是一個我沒見過的陌生人。
他穿著趕尸匠的布,布鞋,相貌生的極為丑陋。
而且他的臉極度難看,眼中著殺機!
那人到了義莊門前。
靜距離之下,我看清了他的五,一張圓臉,其上滿是麻點兒,眼睛很小,他殺意十足的瞇著眼,就覺眼睛只剩下一條隙了。
而他眉稀疏,人中也雜生紋……
他的目落在我上,細小的眼睛里頭著的就是疑了。
“你,是何人?”他細聲質問。
“等人的人。”我面平靜的回答。
“等人?等誰?”他語氣冰冷。
“等這里的趕尸匠。”我依舊平靜的回答。
“他們不在?”那人又問了一句。
我點點頭。
那人邁步進了義莊,卻開始四下探視,甚至去掀了堂屋中央的一個木箱子。
我眉頭微皺了幾分,扭頭看他。
“你作甚?”我沉聲道。
“找東西。”那人冷冰冰道“我前幾日在這里住下,掉了一些東西。”
“你可以在這里等,等馬保金回來了問他,不問而翻人家中,視為。”我又說了句。
他停頓了一下,忽然道“好像先生你說的,也有道理。”
他不再翻找,而是慢慢沒進了那片棺材的影中。
我略有思索,不過我并沒有再多問他,而是繼續等。
時間,又一次一點點的過去。
差不多過了子時,終于,竹林子那頭再一次出現了幾個人影……
一眼我就看出來,這是馬家父子三人了!
馬保金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頭,后邊兒跟著材壯碩的馬寶忠,以及瘦高的馬寶義。
那兄弟兩抬著一口尸,正吭哧吭哧往前走,額頭上還有汗水。
他們走了幾步,馬保金就先僵住了一下。
馬寶忠和馬寶義更是面面相覷。
我面不變,還是站著等。
他們父子三人到了義莊門前,馬保金沖著我一躬,略不安的喊了句“李先生……”
馬寶忠和馬寶義也小聲的喊了我李先生。
“昨晚……”馬保金張開口,他臉上都是苦“不是我馬保金不講道義……那些水尸鬼,太多了,我不想把兒子折進去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