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顯，我心頭驚疑，二叔的臉說明了他的態度。

只有鬼婆子的神變化不大，明顯他是全聽苗這位先生的。

苗依舊看著我，他又笑了笑，說道“原因很簡單，劉水鬼很兇，夜晚去找他，風險略大，午時正刻的大之時雖然兇，但也很短暫，可以看看他到底如何了，再決定應該怎麼做。”

他的這番話，頓時讓我恍然大悟。

苗的意思很簡單，鬼祟只在夜里出沒，鬧鬼化煞，也是在氣重的晚上，當然我曉得有些特定的地方除外，比如不見天的兇宅。

當然，這不包括天化日之下的樹林。

那片刻時間里只要能見到我爹，看到他什麼模樣，就可以達目的。

我們肯定是來不及出手做什麼，我爹也做不了別的，因為過了那段氣重的大之時，他就還是一死尸。

這可以確保絕對的安全！

我連連點頭，神激，二叔重重地吐了口濁氣，他臉上在笑，不過這笑容苦又悵然。

我約看得出來，他這悵然，是因為我們不但不上手，甚至還不懂得這些事，略顯無知。

再接著，苗就在指揮我安放棺材了，他先是讓我取來了三條長凳，豎列著放好，接著才讓我和二叔將棺材抬著擺放上去。

這做完了之后，苗解釋告訴我們，葬者之棺，落地生。

若是我們直接將棺材平放在地上，那將我爹尸帶來之后，他就會在這里安葬，如果不葬在這里，就會常年鬧鬼作祟。

現在搭上了長凳，棺材懸空，等尸放進去之后，安排人抬棺，選擇一風水寶地落葬，他就可以安息。

說到這里的時候，苗的神忽然又嚴厲了不，沉聲道“不過這也有忌諱，若是尸來了之后凳子裂了，棺材落地了，也送不走他，我會盡量妥當辦好這件事，你們不可節外生枝。”

二叔神鄭重無比，我也慎重地點頭說自己清楚了。

再之后，苗就進了屋。

他坐在前屋的木桌旁邊，還拿了一張看起來很糙的紙鋪平，以及硯臺筆墨，一邊磨墨，一邊又將二叔了過去，兩人在說著什麼話。

我聽得略模糊，不過也大致清楚，苗問的是我爹的生辰八字。

鬼婆子則是在我家院子里頭轉圈兒，尤其是他去幾個地方停頓了好幾次。

分別是我家門檻前頭，院子門前頭。

剛好那些地方，都是之前討死狗停頓過的地方。

最后鬼婆子站在院門口

的位置，斜靠著煙，同時遠眺著村口那邊的方向。

我目也看向那邊，其實我也心頭擔心，怕老李頭帶著村民們來搗。

好不容易請來先生，要是被村里人破壞了，我殺人的心都有。

同樣我心里頭也沒有報什麼僥幸，他們都能那樣對我爹，最后還是要將我們趕走，今天我回來了，他們不可能不來！

就正應了那句話，兵來將擋，水來土掩。

很明顯，鬼婆子了解況，他多半也是在防備這個。

只不過，這麼長時間了，竟然還是沒人過來。

正當我疑不已的時候，鬼婆子忽然說了句“李家村里頭，肯定還出了別的事兒，剩下的那些個村民，看了你就跑，這事兒不小。”

“大白天的都沒人出來晃悠，得注意了。”話語至此，鬼婆子點了一卷葉子煙，他了一口，咴兒咴兒咳嗽之間，又給我遞了一。

我擺了擺手，沒接。

要是正常的香煙，我還行，這卷葉子煙我怕是吸一口就得嗆的上路了。

時間過得很快，不多時，日頭就快到正當頭的時候。

二叔和苗從屋里頭走出來了。

苗背著雙手，二叔則是恭恭敬敬的走在他前頭。

鬼婆子眼神示意，他便先跟上，我自然反應不慢，跟在后。

要去后山得穿過村子，臨進村的時候，我就覺得很怪異。

村口竟然掛著白綾，老長的白綾從左邊兒一道豎著的竹竿，搭著拉到了另一側的竹竿尖尖上！

單是一眼，就覺得瘆人的很。

尤其是走上村路之后，整條路上，路邊都是茶渣，臟水這些穢。

農村里頭有個說法，往外潑臟水，倒茶渣，是祛除家里頭的晦氣，讓過路走過的人，將這些晦氣帶走。

可這全村的人，都把臟水潑出來？

還有那白綾咋回事兒，是因為我爹的事兒，他害過人了？

一時之間，我心里頭得不行，不過想歸想，現在也不能停下來拉個村民去問。

隨著我們往里走，我的確看到了一些院子里頭，有村民探頭出來看我們。

余看見那些村民的神，他們都著惶然和驚懼。

村子不大，可穿過這條村路太過抑了，地面上還有很多紙錢。

好不容易走到村尾，二叔明顯都了額頭上的汗，他神更惶急。

忽然間，苗停了下來，他微瞇著眼睛說道“鬼婆子，這樣吧，你和劉鬼手去看看村里頭鬧的什麼祟，讓李和我去看他爹就行。”

鬼婆子當即點點頭。

二叔明顯愣了一下，他言又止，只不過鬼婆子對著他招招手，示意他走，他也沒能多說別的了，兩人又繞回進了村。

“莫耽擱時間，要到子時正刻了。”苗神嚴肅了不。

我腳下步伐加快，朝著后山的方向疾步走去，始終我沒忍住那疑，還是問出了聲，村里頭是不是我爹來過了？他要是害了人命，就不可能再送走，好端端下葬投胎了吧？

苗搖搖頭，一邊走一邊告訴我，不會是我爹。

我愕然不解，問他怎麼能這麼肯定？

苗才說道“黑煞若是了殺手，全村都要死絕，不會給人躲在家里頭的機會，屆時一個死村，即便是日頭高照，也曬不村里頭的氣，他肯定會在村晃悠，我們都不可能進來，就算是進來了，也要一直鬼打墻，要麼被撞祟，要麼累死。”

“所以這村里頭是鬧了其他事。”苗話音落罷的同時，我們已然來到了后山懸崖之前。

幽靜的樹林，著一子攝人心魄的黑。

這時候格外刺目，懸崖之上的枯樹還是拴著不繩子，上頭全都是無人認領的尸。

苗的話，讓我心里頭稍微好了一點兒，不過這林子，給我一種格外難以忍的抑。

靠近，我就覺得心口被人抓著一樣，并且又像是被一雙眼珠子盯著。

目來自于林子深，讓人打脊梁骨發冷。

苗低聲喃喃還差半刻鐘，接著他忽然取下來腰間那銅盤，其上的指針飛速晃，簌簌的聲音就像是被貓抓一樣，更讓人心中慌得不行。

一邊進了林子，苗側臉看我，狹長的臉似是都有了影。

“我手里頭這銅盤做三合盤，而現在我用的法子又做奇針八法，覓鬼尋尸，點墳看宅，都是一絕。”苗聲音似乎都細長了一些。

我不控制地了肩膀，跟著他一直往里。

他一直低頭

看著三合盤，竟然都沒有抬頭看路。

我生怕他忽然踩到什麼地方摔一跤。

而這林子，當真是森的瘆人。

林子的樹葉并沒有那麼繁茂，能夠完全穿進來，可這里就是著一子冷。

樹葉是綠的，不過卻綠得發黑，所有的樹干都像是了一樣，不但是墨綠發黑的，甚至還有青苔一樣。

走著走著，我耳朵邊約聽到有個聲音，似乎是在低聲喃喃著什麼。

開始聲音很模糊聽不太清楚。

可很快我就分辨出來，這怎麼那麼像是我爹的聲音……

而且他呢喃的話語，我也聽明白了。

“拼了命，我都不讓你得逞。”

“，你記住了，甭出門，一步都不敢出去。”

當時我心里頭一窒，鼻頭一酸，眼淚就掉下來了。

而那聲音沒停，只是斷斷續續了不。

“撈尸人，三不撈……切記爹的話……”

“羅婆……養老送終……”

“，你是爹的兒子……爹……拼了命……”

這聲音越來越模糊，也越來越小，忽而，耳邊就是一陣寂靜。

這種安靜，好像風聲呼吸聲都消失不見了，好似一切都消失。

苗忽然駐足停下，我肩膀的位置，被一只手用力地摁住。

我才緩緩回過神來，余先看到苗，他瘦長的面頰之上，有幾滴汗水流淌下來，眼皮也在微微跳。

下一刻，我視線投向前方，看見的一幕，讓我頓時口凝滯。

砰的一下，我重重的跪在了地上，張大了，話都說不來。

林子到了這里，中央是一片空地。

空地之中沒有任何樹木，是一塊近乎漆黑的草皮。

在空地最中央，竟然有一個簡陋的被搭起來的撈尸船。

一個穿著青麻小褂，腰間還綁著一青麻繩的頭男人，正斜靠著撈尸船，他手頭還拿著一個釘錘，怔怔地看著前方。

他臉上盡是漆黑的絨，雙眼更是只剩下黑的瞳孔，直勾勾地看著我，似乎在微微張開。

“爹……”我巍巍地喊了一聲。

跟著，我再也抑制不緒，聲音都帶著極度的抖和哭腔，嘶吼了一聲“爹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