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錦出嫁那年,不過十五歲,概因未來婆母瘋了,祖母年事漸高,夫家需要一人主持中饋。
于是就這樣嫁過去了。
對于這門親事,實在是沒有什麼覺,不悲不喜坦然接,只覺得是能夠得上的最好的選擇。
雖然出不俗,為國公府貴,也算得上帝城有名的宗婦人選,可中不足的便是樣貌著實普通,愿意娶的高門子弟不多。
雖說娶妻娶賢,納妾才納,可誰人不想要一個財雙全的妻子,但凡有別的選擇,也不會選擇的。
于是便造了有些尷尬的地位。
為何答應這門親事呢?
曹錦想了想,那是因為定下親事前的相見,見他眼中對并無嫌棄,與相也并無什麼不耐煩與忍,于是便應下了。
出嫁那日十里紅妝,從曹國公府到了長寧侯府,做了長寧侯府的世子夫人。
新婚之夜,看著眼前的夫君,見他一紅喜服,如松柏矜貴堂正,心覺得娶了實在是委屈他了。
于是便說道“你我親過早,此時不宜同房,這幾日便請夫君暫且忍耐,待過幾日,便為夫君納兩房妾室。”
當時心想,不愧是慷慨大度的賢婦,他應該是會竊喜了吧。
畢竟這天底下的男子,沒有幾個是不想納妾的,這家里的夫人親自替他張羅納妾,那更是求之不得。
然而的夫君聽到這話,臉上的表都僵住了。
一時之間屋子里靜得可怕,唯有那龍燭安靜地燃燒著。
曹錦覺得他是生氣了,問他“難道夫君覺得兩個不夠?”要是不夠,再給他納幾個。
“無需。”顧知軒從驚懵
中回神,認真地看向曹錦,心中極為復雜,甚至是有些生氣。
他與之間的婚姻,固然沒有兩相悅,也各有所求,可他也是奔著與過一世來的。
倒好,新婚之夜,一開口竟然是張羅起了給他納妾的事。
真的是賢惠得沒有半點將他放在心上。
也是,或許在心中,嫁的只是長寧侯府世子夫人這個份,而并非是嫁給他這個人。
只在意自己能不能坐穩這個位置,卻不在意他屬于哪個子。
顧知楓想到這里,當真是氣笑了。
他不夠英俊嗎?
還是出不夠好?
再或者是他沒什麼前程?
以至于這般嫌棄他,恨不得給他納七個八個侍妾,好將他推給別人。
可他分明相貌雖然稱不上絕代,在帝城里也是上等,是個俊堂正的公子,又是侯府世子,更是探花郎啊!
他哪里是不好了?
“夫人可能是忘了,祖母先前已經立下家規,男子三十無子方可納妾。”
曹錦聞言竟然頓住了“還有這等家規?”
“是啊,所以納妾什麼的,你想都不要想了!”
曹錦點了點頭,表示知道了,也不歡喜也不傷心。
夜里二人同榻而眠,中間隔了一條被子,仿
佛涇河分明,將兩人隔在兩端,一點瓜葛都沒有。
顧知軒夜里有些睡不著,心想,他這位新婚妻子,真的是一個怪人。
正常人聽到夫君不納妾,就算是不高興得跳起來,那也得滿心竊喜,覺得自己能獨占夫君,再也沒有那些鶯鶯燕燕,倒是一點也不在意。
莫名的,顧知軒覺得有點頭疼。
夫人并不在乎自己,該怎麼辦呢?
二人的新婚,便在這不咸不淡之中過去。
顧知軒每日要去衙署,一日日來去匆匆。
然而他忙,他的新婚夫人更忙,忙著打理自己的嫁妝,忙著接手家中的中饋,一日日番周轉,甚至是空不出時間來與他好好說說話。
或許曹錦也覺得這樣的日子不行,沒能照顧好夫君,實在是不像一個賢惠的妻子,再一次提出了給他納妾。
“我聽聞你以前有個通房,名喚蓮荷,怎麼是不見了,說起來慚愧,我照顧不好夫君,也只好請妹妹分擔了,若是你要將抬為姨娘,我也是沒有意見的。”
“我同沒有任何關系!”顧知軒這一回是真的生氣了,“那子是母親送過來的,我為了母親消停些不得不留下,平日里偶爾關懷一二給旁人看的!”
而且人他也早早就送走了,更不可能將人弄回來。
“算了,你若是不想我出現在你面前,我去書房歇著就是了。”
夫妻倆第一次爭吵,顧知軒實在是忍不住拂袖離去。
既然這般嫌棄他,恨不得給他納幾個妾好將他丟到
侍妾那里,他也別在這里礙的眼了。
顧知軒覺得自己的妻子本就不在乎他,恨不得將他推開。
曹錦又覺得顧知軒莫名其妙,分明深賢惠,他這般生氣委實是過火。
于是剛剛新婚的夫妻從相敬如賓到見也不想見,最后消息都傳到江氏那里去了。
江氏將這兩人招來,對兩人都敲打了一遍,又讓顧知軒恤妻子,又讓曹錦夫君,算是一人各打五十大板,然后又讓他們回去好好過日子。
二人無奈,顧知軒只好又回了夫妻倆的院子,又過起了相敬如賓的日子。
曹錦再一次登門定王府,私底下忍不住吐槽了一下新婚生活的無奈。
本意是想告訴對方,不在意顧知軒納妾,可卻惹來謝宜笑臉大變,最后勸說不要想著給夫君納妾這種事。
顧知軒到底是的夫君,便是現在不在乎,可將來了,若是將來在乎了,那是后悔也來不及了。
再說既然夫家已經有了男子三十無子方可納妾這種家規,何必是多此一舉搞出什麼‘為夫君納妾’的賢惠事,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?
他既然不愿納妾,能忍著就讓他自己忍去,反正吃虧的不是。
做一個賢惠的夫人又不能多吃一碗飯,何必委屈自己。
曹錦聽了竟然有幾分恍惚。
大概是自小到的教養讓對地位比較看重,夫君的存在反而在其次。
所以真的不在意夫君納幾個侍妾,只要不在前面生下孩子打臉就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