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很害怕的啊。

顧風簡年紀輕輕，卻已經兩次辭了。且兩次都他膽戰心驚。

他即不想顧風簡太過能干，借由史臺的職權檢舉一批員。也不想顧風簡太過飄忽，沒做兩月就閃走人。

尤其顧風簡的背后還有國公與顧夫人。他們二人發起難來，神仙都得抖一抖。知道陛下有意把人塞進史臺，他都要愁死了。

史公被國公無聲的譴責弄得渾不適，正想著該如何解，忽聽前方喧嘩，立馬道：“街上為何如此吵鬧？不如過去看看？”

顧國公繼續瞪他。

史公裝作不知，著頭發朝那邊走去。

街邊一群人吵吵鬧鬧的，不知在爭些什麼。

有子在哭，有男人癱倒在地，還有一群年輕的富貴子弟被圍在人群中間，人指點責罵。

被圍著的人里，恰巧有一位是史公認識的。

“季家公子？我記得好像是季禹棠？”史公給邊的人介紹道，“此人不錯，雖然行事尚顯稚，但是還算周全。就他的年紀與閱歷來說，將來大有可為。”

顧國公木著臉不回答。

史公自討沒趣，又在人群里看了一圈，說：“那不是你家的四郎與五郎嗎？”

顧國公終于放過他，轉而看向對面。

他的兩個兒子正低頭與邊人說著什麼，站在人群的前排，應當與此事無關。

范崇青圍觀，忍不住幸災樂禍道：“季禹棠，你也有今日啊？”

季禹棠急得臉躁紅，他大聲爭辯道：“我說了這是誣陷，這兩人分明是有備而來！”

不知何人嚷起來：“證據確鑿你還狡辯什麼？這天化日朗朗乾坤的，我們都是親眼所見，皆可作證！”

包圍他們的圈子開始小，有人在暗中挑緒，引得路人越發暴躁。互相推攘著，似要手。

眼見事態就要嚴重，史公朝顧國公做了個眼，二人準備上前主持大局。

史公還未出聲，人群中先傳來一道高亮的男聲：“好了，都別吵了！肅靜！”

聲音鏗鏘有力，極富威嚴。

史公腳步一頓，發現是顧家五郎站了出來。

宋初昭走到中間，擋在了季禹棠的前面。

形偏瘦，尤其是近兩日讀書讀得心力瘁，面上著一蒼白。一雙眼睛卻明亮清澈，帶著堅定的神采。姿也很拔，人不敢小看。

直面躁的人群，亦是毫不怯地看著眾人：“即是雙方各執一詞，是清白還是有罪，都該辨過真假再說。有人說自己看見了，可也有人沒看見。尚未蓋棺定論之前，所有人的證言都有待商榷！諸位若真是正義之士，該保持冷靜，再等一等！”

季禹棠先是被人冤枉，再是眾人所指，心里又氣又急。

偏偏此事與他有關，眾人本不聽他的解釋。他明知人暗算，卻百口莫辯，已是做好了吃個悶虧的打算。見宋初昭主站出來，語氣里盡是錯愕：“你……”

宋初昭沒有管他，指著人群中的一個男人道：“方才是你在喊是吧？我理解你嫉惡如仇、直快。可如今府的人還沒來，這些人也沒想逃走，你稍候片刻又有何妨？不如你作為人證，到中間來。其余人各退三步，空出位置，以免沖撞。再有誰了傷，可就說不清了。”

顧四郎原本是不想管的，但見宋初昭已經手，擔心出事，只能跟著出列，幫維持秩序。

范崇青等人同樣上前幫忙，努力隔開群眾。

場面終于穩定下來。

季禹棠邊的人拉扯著他的袖，小聲道：“季公子，我們先前還同顧五郎……同他爭吵了，他哪里會真心幫我們？不會是又有什麼謀吧？”

季禹棠抿角，譴責地斜了那人一眼。

因為離得近，宋初昭聽見了，被那人氣笑：“我沒有與你們計較，你倒是先以小人之心度我？”

顧四郎本就不快，聞言沉聲道：“即是如此，五郎，管他們做什麼？眾人好好打他們一頓，反正現在急的人又不是你。”

他說得嚴厲，那人畏懼，悻悻閉。

季禹棠言又止，最后還是極小聲地說了聲：“對不住。”

范崇青并不買賬。他到了宋初昭的邊上，忿忿不平道：“顧五郎，我們護著他們做什麼？你可別忘了他先前奚落你的事！等眼前這關過去，他們依舊記不得你的好。”

季禹棠急說：“我哪里……”

范崇青：“你閉！”

宋初昭搖頭說：“罷了，他也沒對我做什麼。一碼歸一碼。我不至于因為他不喜歡我，就眼睜睜看著他被人冤枉毆打。人誣陷的滋味不好。被謠言侵擾的覺也不好。做人本不該如此。”

范崇青深震撼，由衷欽佩道：“顧五郎，你真是我見過最高風亮節之人！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范崇青小弟：國公果然偏心顧四郎啊（指指點點）

顧四郎：？？是我還不夠卑微嗎？

第25章 辯明

宋初昭被范崇青的一番吹捧弄得有點不好意思。

打架就打架，干嘛突然夸人？還夸得如此真意切……讓人不想和他做朋友。

沒來得及，人群中又有不善良的人放聲說道：“他們幾人互相認識，分明是一伙兒的！怕是別有貓膩，不可相信他們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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