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嗣音和燕澄朝忿忿地看了對方半晌,而后不約而同地移開了視線,一個心道晦氣,一個心道倒霉,此時卻都忍不住痛罵程英,要下蠱怎麼也不選個好的,沒腦子!
“父皇,”
李嗣音率先站起來道:“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?兒臣怎麼可能和燕世子被下了同一種蠱呢?那人這樣做的意圖何在?”
夏元帝聽見李嗣音這樣問,也是頗為慨,“朕發現此事也是湊巧,若不是朕派人去查發現鎮遠侯的小兒子澄朝在宴席后第二日抱恙,召鎮遠侯父子二人進宮詢問,怕是也難以得知,和你一同中蠱之人竟是澄朝。”
“那程英死活不愿開口,朕本以為還要過些時日才能尋出另一中蠱之人,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。若說他為何要將此蠱下在你們二人上,這點怕是繼續審訊程英才能知道了,方才朕和鎮遠侯還一同討論來著呢。”
李嗣音神別扭,縱使夏元帝已解釋了事的由來,趙院首也印證了蠱的存在,仍難以接燕澄朝和自己中了同生共死蠱的事實。中了同生共死蠱,意味著和燕澄朝共一條生命,他出事也會跟著出事,開玩笑,就和燕澄朝這相看兩相厭的關系,誰要和他同生共死啊!
“陛下,”
燕澄朝此時也跟著站了起來,行禮問道:“臣與公主男有別,中了此蠱終究不便,不知此蠱何時能解?”
這勞什子同生共死蠱,能解趕解了吧!和這九公主綁在一起倒霉的只有他!燕澄朝面上冷靜地說著,心里咬牙切齒。
鎮遠侯亦在一旁補充道:“發覺小兒況不對時,臣府里曾請來一位江湖毒醫,此人極善制毒,卻也拿這蠱毫無辦法,不知太醫們可有法子解蠱?”
夏元帝卻是無奈地嘆了口氣,“趙太醫,你且說罷。”
一時眾人的視線都落在趙院首上,他倍力,很想順著眾人的期待便說,能解。可事實卻是太醫院拿這蠱束手無策,趙院首不得不恭謹地答道:“臣等……暫時無能為力。”
李嗣音和燕澄朝眼里的頓時熄滅了。
不能解蠱,那他們倆以后怎麼辦?
夏元帝溫聲道:“小九,澄朝,如今況你們也看到了,太醫們暫時拿這蠱沒辦法,你們二人又因此蠱命相連,日后更要好好保護自己,莫要置自于險地,知道嗎?”
李嗣音和燕澄朝對視一眼。
同生共死?
呵。
“朕會派人在暗中保護你們,這幾日,你們便先暫且留在宮,配合太醫解蠱罷。”夏元帝又轉頭看向鎮遠侯,“云俠,澄朝便先在宮留幾日,你意下如何?”
燕云俠作為臣子,自是不好拒絕皇帝的要求,聞言點頭應下。
說起來這件事他心里還有些惴惴,澄朝和公主一同中了蠱,若是能早些解開還好,若是解不開……那,這事兒該怎麼辦啊……燕云俠心里有個揣測,若當真解不開,最壞的況怕是皇帝賜婚,直接讓澄朝尚公主,夫妻一,這蠱一時半會兒解不開倒也不急。
可若真到了那一步,澄朝他愿意麼?公主又愿意麼?一對怨偶,不如陌不相識。
燕云俠下諸多猜測,在心里悠悠嘆了一聲。
李嗣音又道:“父皇,那兒臣要在宮中待幾日?莫非這蠱一日解不開,兒臣便一日不能出去嗎?那也太無趣了,父皇。”
“胡鬧,”
夏元帝微微嚴肅,“這是命攸關的大事,豈是你平日里的玩鬧可比的?”
夏元帝這面一沉,周圍人都不敢再說些什麼,可偏偏李嗣音卻不怕,被他口氣稍稍嚴厲地一訓,就眉眼一耷拉,現出委屈神。
黑葡萄似的眼睛直看著夏元帝,“父皇,您兇兒臣,可兒臣又沒有說錯什麼,若是這蠱十天半個月解不開,那兒臣和燕世子也要一起被關個十天半個月嗎?”
夏元帝一聽這語氣就到頭疼。
都怪他小時候將寵得太過了,現在這驕縱的子是一點兒都不改。
他無奈道:“好了小九,那朕便給你個時間期限,半個月,若半個月太醫們仍解不開這蠱,但又確保這蠱只是將你們二人命相連相通,沒有旁的危害,朕便放你們出去,你們去哪兒去哪兒,如何?”
“但有一點,”
夏元帝看向燕澄朝,“澄朝,日后朕會暗中派人保護你,你可樂意?”
是一種保護,變相來說亦是一種監視。
但燕澄朝沒有拒絕的權利,他想得明白,也不抗拒,點點頭應下了。
這事兒暫時就這麼定下了。
李嗣音和燕澄朝中蠱一事被了下來,當然就算皇帝不說,也沒人敢把這事兒傳出去。
可安置他們二人的宮殿設在哪兒,又有了問題。李嗣音可以住在后宮,可燕澄朝是男子,自然沒有留宿后宮的道理,但如今兩人綁在一起,又需得找個相近的地兒方便太醫觀察……思來想去,夏元帝最后干脆將人放在了太醫院。
太醫院有為值太醫設置的偏殿,雖比不上自住的宮殿華,但也沒有太差,讓李嗣音和燕澄朝進去住幾日還是可以的。
夏元帝定好了安置二人的地方后,李嗣音和燕澄朝便被“趕”出了書房,跟著趙院首一路往太醫院走去。
天朗氣清,淡黃的迎春花自宮墻里斜出幾支,微風吹拂,便帶來淡淡花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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