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第一眼先看見杜飛霜的糧車,第二眼才看見杜飛霜,兩眼放如狼,只差沒撲上去連木車一口吞掉。
“哪來這麼多糧食!老子的兵得就差蘸著雪啃土了!”
杜飛霜得意地揚眉,“怎麼樣,當不當得起你一聲姑?”
謝愈和杜揮塵論過兄弟,但他行走江湖二十年,沒臉沒皮慣了,當即“撲通”一聲跪在雪里,給那滿滿幾車軍糧磕了三個頭,樂得杜飛霜險些笑岔了氣。
謝愈一路上也沒有閑著,他比杜飛霜更早知道太后到達西州的消息,很有默契地做出假蹤跡,將繞著花虞城的兵使勁往南邊十六城引。
此刻他從雪地里爬起來,展開行軍圖給杜飛霜看:“花虞城有六個門,城至三千駐軍,城外的駐軍已經走得七七八八,至需要兩天才能調援軍過來。咱們今晚休整一天,明天我帶人佯攻東極門,將城駐軍主力吸引過來,你帶人直攻進西咸門去,這里離皇宮近,到時候會有丞相早就安排好的應給你指路完準等人的藏地,你大概有四個時辰,務必要抓住完準。”
杜飛霜表示明白,“撤出以后,咱們在哪里會合?”
謝愈說:“還是分兩路,我靜大一些,你靜小一些,最好是北金蠻子以為是我擄走了完準,就算不行,也能分散他們追擊的兵力。”
杜飛霜不得不承認,在戰略安排上,比多吃了二十年飯的謝愈確實思維縝,一時竟想不到比這更安全周的安排了。
深深看了謝愈一眼,抱拳道:“謝叔,一切小心。”
謝愈笑了笑,“姑也多加保重。”
很好,各論各的。
第二天一早,謝愈就帶人去攻打東極門。他手里只有兩千騎兵,一千人在前面沖陣,剩下一千人拖著枯樹枝在后面跑,樹枝揚起沖天的雪塵,在迷蒙不清的霧天里,仿佛有上萬神兵沖天而降。
花虞城的駐軍和大臣們都被嚇傻了,完準從床榻上跌落,踉蹌跑到宮中摘星樓上,聽見東極門傳來的廝殺聲,嚇得險些從高樓上摔下來。
“哪來的敵兵?!哪來的敵兵?!我們中計了!”
他慌不擇路,幾乎已經無法思考,幸好此時還有幕僚給他出主意:“殿下!趕快帶著國璽和王妃娘娘往西門跑!臣護送您,出了宮殿西門,再出花虞城西門,眼下先保命要,援軍就在路上了!”
這番話提醒了完準,他恍然道:“對!不管他們有多人,絕不可能在沒有后援的況下久戰,他們是沖著孤來的,孤不能留在這里坐以待斃!”
他連忙跑去可汗宮中取來玉璽,看見躺在冰棺上的天彌可汗的尸,一咬牙,隨從套進棉袋里裝上。
又找來他的母親和妻子,幾人在十幾個親衛的護侍下,狼狽地乘車往西門跑去。
皇宮西門與花虞城西門的距離不過五六里,杜飛霜帶著人潛伏在雪堆里,耐心地等待著,直到東極門的靜波及到西門,西門在急促的轟隆聲中被推開,幾百人的衛在西門整隊列陣,準備迎接完準和側王妃,護送他們暫時逃亡。
杜飛霜仔細觀察形勢,直到半空中炸開一朵紅焰火,猛然吹了聲口哨,手中朱旗揚起,高喊道:“殺——活捉完準,賞金萬兩!”
于是白霧籠罩的雪地里如兔起鵠飛,驟然沖出一片白騎兵,們人數眾多,姿矯健,殺氣震天,如長生天施降的雪崩之災,眨眼間沖開了宮門,將正倉皇集結中的北金親衛沖得一片寥落,遍地橫尸。
此時完準的車駕距離西城門只有一箭之遙,再想掉頭已經來不及了。
他臉上盡失,著眼前的場景,仿佛已被嚇掉了魂魄,直到杜飛霜踩著馬背飛躍上前,纖細的苗刀仿佛一霎電,轟然一聲劈開了他的馬車,沾著木頭碎屑的長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。
那子年輕飛揚,對他道:“是個值錢的東西,歸我了!”
第108章 正文完結
杜飛霜押著完準等北金皇室中人出了西咸門, 徑直沿著來路折返,并派出小隊快騎先行,去給南邊大部隊報信, 杜思逐帶人來接應他們。
等東極門抗敵的北金騎兵趕來追擊時,杜飛霜已跑出去近百里,只見滿地腳印雜, 在燕云十六城以北的中段分開兩條岔路,一行向東,一行向西。
為首的將領心道:向東是薊州、平州方向, 如今大周太后在平州會見烏圖,對方截了人,一定會往這個方向走, 一是援軍人多, 二是著急請功。如今們剛離開不久, 只要能在過薊州前截住們,說不定就能救回六王子。
但他也不敢孤注一擲,于是將騎兵分三隊,自己帶著最多的一隊向東追趕, 派另一支往西, 剩下一支前往于十六城中心地帶的儒州點燃烽火,各州駐守的兵沿途封鎖和支援。
夜,狂奔了一整天的馬有氣無力地打著響鼻。
杜飛霜據行軍圖的指引,找到了一山丘做掩護歇息。沒有像首領猜測的那樣往東走, 反而取道西行,去投奔按計劃正趕來接應的杜思逐。
將捆得嚴嚴實實的完準扔下馬, 和裝著天彌可汗尸的麻袋堆在一,讓人給他喂了口水, 與幾位校尉走到一旁商議接下來的路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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