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六千?!”杜飛霜有些驚訝。
戰場上,一個騎兵的戰力相當于十個步兵,披堅執銳、手持弓弩與長槍的騎兵銳則能當二十人的戰力。六千騎相當于上萬的步兵,何況騎迅猛快捷,機應變,若真能培養這樣一支騎隊,簡直是有了一柄靈活的利刃。
見杜飛霜驚愕不語,照微寬道:“錢和兵械本宮來想辦法,你只負責幫本宮招人、練兵。”
杜飛霜說:“臣不怕辛苦,只是兩三年之間,未必能找到這麼多合適的苗子。”
照微表示理解,“咱們大周不比北金,子閨訓束縛太久,短短數年,怕是難以在數量上與男子比肩。但本宮推測,三五年之間,大周與北金將有一戰,所以在此事上,本宮愿意暫作妥協,招選男子騎隊,之后再徐徐更替,最多十年,這支騎隊中必然全是巾幗衛。”
杜飛霜道:“娘娘,男之間要分開訓練,還請娘娘再指派一位將軍來。”
“本宮心中已有人選,”照微對杜飛霜說,“正巧他今天就在永京,午后你隨本宮回城,去與他見一面。”
照微命駕獨自回宮,在校場更后改乘快馬,與杜飛霜來到永京一座別院,正是祁仲沂隨謝愈回京后暫居的那個宅子。
如今祁仲沂頭也不回地跟著容家商隊跑了,這座宅子只剩下謝愈一人,照微不速而來時,謝愈正蹲在門檻上,呼嚕呼嚕吃一碗下爛了的白水面條。
看見推門而的兩位郎,謝愈愣住了。
“謝班頭!你怎麼在這兒!”杜飛霜既驚且喜。
謝愈緩緩放下湯碗,不明白杜飛霜怎麼會闖到這里來,他并未見過照微的模樣,見杜飛霜后的郎挑開冪籬,出一張容貌姣好的年輕面容,更覺一頭霧水。
照微輕笑道:“你的子好侄兒早把你的行蹤賣給朝廷了,我等如今是來捉你問罪的。”
謝愈盯著看了一會兒,見容貌不俗、氣度凜然,大概猜出了的份。
他起做了個揖,聲音不卑不:“太后娘娘孤駕臨寒舍,難道不怕草民對您不利嗎?”
照微揚眉道:“這樣才顯出本宮招安的誠意,是不是?”
謝愈不解:“招安?”
祁令瞻給他遞了個信,他這幾日在宅中等著,他以為是有事要請他幫忙,沒想到是要招安他。
照微不與他廢話,開門見山道:“本宮要訓練一支騎隊,請你做教頭,教習騎,要教出二十年前謝家軍的風采,你能是不能,做是不做?”
第105章
武炎六年是大周歷史上濃墨重彩的一年。
人丁稅清查后, 被豪強貴族以家奴的名義昧下的稅銀重新匯三司。容家兼作商,在江南經營綿布匹、在西北開荒墾糧,一年有近百萬兩的進項, 除卻第二年的經營所需,大半也進了三司,被照微撥給了杜飛霜和謝愈, 用作騎衛的軍資。
薛序鄰回京后很快被拔擢為參知政事,兼掌管三司銀錢的出。照微每回召見他,都是同他要錢, 一句不痛不的“本宮信任你”,就要他憑空變出幾千兩甚至幾萬兩銀子。
三番五次下來,薛序鄰對照微的態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, 從之前的見一面念三天, 逐漸變了見一面緩半個月, 才能過一口氣。
此后大周的國庫收支日益平穩,不加稅而軍餉裕,京西、荊湖、西州等各地駐軍的訓練加快日程,到武炎六年的時候, 可戰之兵已近百萬。
這一年六千騎衛在校場上喊聲震天, 響遏行云,弩箭一去三十丈,箭箭正中靶心。杜飛霜麾下與謝愈麾下斗得難舍難分,卻又配合默契, 頃刻便能合一陣,如鷹展雙翼, 殺氣騰騰地向前方飛掠去。
照微坐在高臺上觀著這一幕,不由得心沸騰, 與側的祁令瞻的說道:“哥哥,你看這樣的氣勢,能不能與北金銳一戰?”
兩年前借押送歲幣的名義,祁令瞻又往北金去了一趟,待了小半年方回。
他在北金借著完準的引薦游重臣,不惜冒險喬裝改扮混進了北金的軍營里轉了一圈,見識過北金士兵最真實無防的狀態。
他說:“士氣四分在兵,六分在將。北金軍隊盡數掌于可汗麾下,自從金周兩國修好后,天彌可汗致力于修政,對騎兵的關注只限于春秋兩獵。如今天彌可汗老了,完準是個文人,我看北金騎兵如今的氣象,不及我第一次出使北金時所見,遑論二十年以前。”
“已經二十年了。”照微遠長嘆,忽而又一笑,“二十年河東,二十年河西,正是該風水一轉的時候,只是眼下尚缺一個契機。”
祁令瞻安道:“不急,只在這三五年,時間久一些,咱們也能多做些準備。”
然而他的愿不及照微的直覺來得更準。
只在校場演武一個月后,照微二十四歲的生辰剛過,西州傳來急軍,北金突然調軍隊,正在暗中改變燕云十六州十幾年未變過的軍隊部署。
這消息是杜思逐派親信傳回來的,信上還加蓋了容郁青的私印,可見這個消息也得到了容郁青的確認。
照微將信拿給祁令瞻看,與他一起琢磨這背后的關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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