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屏風外的侍衛首領和江逾白尚未來得及離開,被祁令瞻堵在了屋里。他往屏風了一眼,冷聲他們都出去。
侍衛首領好說,江逾白卻不好商量,只是站著不,充耳不聞。
祁令瞻對他說道:“你近侍奉太后,出了這樣大的簍子,你理應簪待罪,為何還敢在此狐假虎威?”
江逾白說:“娘娘若要治我的罪,我絕無怨言,但在此之前,我仍要守好娘娘。”
祁令瞻嗤然,“你若真守得好,何至于出今日的事。”
聽見外面兩人僵持不下,照微沒病也被吵出病來了,實在聽不下去,只好輕輕咳了兩聲。
這兩聲是咳給江逾白聽的,他并不愿地垂了垂眼,卻仍是向屏風一揖,輕聲說道:“奴婢先告退了。”
屋里只剩下兩人,祁令瞻繞過屏風,手探進被子里,抓著照微的胳膊將拖了起來。
“哎哎哎,有沒有王法了!”照微忙睜開眼,扯過被子將自己裹一團,瞪了祁令瞻一眼,旋即又頗有些心虛地垂下眼睫。
祁令瞻問:“到底是什麼藥,你喝了多?”
“我只喝了——”話到邊轉了個彎,照微暗道險些被他詐出來,“是有人要害我,我怎麼知道是什麼藥?你聽聽你這語氣,不像是來關心我的,倒像是來興師問罪的。”
祁令瞻掰過的下頜仔細觀察的臉,見眼下發青、泛白,聲調雖然高昂,聲音卻顯得有些無力,狠狠斂起了眉。
“好,就當是有人要害你。”祁令瞻先不與計較這個,“所以你真喝了那有毒的藥?”
照微眨眨眼,“我也是不小心……”
為了不被他覺察,照微此番特意沒有帶楊敘時來行宮,隨行的其他醫不敢說話,只含混說了些“并無大礙”、“尚在查驗”的話來敷衍他。
幸而平彥腳麻利,第二天就帶著楊敘時來了行宮。
照微剛與江逾白談了一番,正暗自得意沒有被祁令瞻抓到把柄,轉頭看見一臉疲憊的楊敘時背著醫箱走進來,霎時臉都綠了。
照微瞪他:“誰準你到行宮來的?!”
“回娘娘,臣也不想來,”楊敘時打了個哈欠,指了指祁令瞻,“臣是被這匪徒綁來的。”
他打開醫箱,拿出脈枕,“臣先給您把個脈,請吧娘娘。”
診過脈,又檢查了藥殘渣,楊敘時臉上出些許玩味神,“呦,原來是老朋友了。”
祁令瞻說:“別繞彎子。”
楊敘時便說道:“這藥里有一種極寒的藥寒石脂,這東西想必丞相也不陌生,當年姚貴妃指使人給襄儀皇后下藥那樁公案里,不也出現了這種東西嗎?”
當年姚貴妃指使祁憑枝將祁窈寧平常喝的藥換劣品,意圖拖累的病,為了將這件事捅出去,祁窈寧將計就計,往藥碗里加了寒石脂這種東西,讓當時年僅四歲的李遂喝下。
知自己久病,有什麼癥狀也不會引人注意,然而李遂是太子,是國本,若能咬住姚貴妃陷害太子,這件事才能發揮它的意義。
當年照微目睹了這件事的過程,提到寒石脂,在場的幾個人都對其十分悉。
祁令瞻聲音淡淡:“原來是寒石脂,我知道了。”
楊敘時診完,說雖然了影響,但是調養一段時間倒無大礙。祁令瞻將他送出門后折回來,反手將門鎖住。
他緩步走到圍屏旁看著,目沉沉。
“這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。”
照微想為自己辯解幾句,卻見他像是早有準備似的,從袖間掏出了一把檀木戒尺。
第101章
“千金之子, 坐不垂堂。你堂堂太后,為了置侍宵小,竟敢親嘗毒藥, 你數數是這朝中忤逆你的人多,還是你能喝的毒藥多?”
“下次我還有別的法子……”
話音未落,戒尺落在掌心里, 聲響清脆。
祁令瞻握著的手腕不讓退,又道:“不擇手段,自損份, 豈是明君所為?傳出去你還有何威信可言?”
照微信誓旦旦道:“有逾白盯著呢,他心細,不該傳出去的絕不會傳出去。”
這句辯解沒有什麼作用, 戒尺仍然落了下來, 力道比上一記更重。
照微捂住手心, 急眼道:“你這是公報私仇!我既是堂堂太后,被你這樣教訓,傳出去豈不是更沒面子!”
祁令瞻冷笑,“你還知道丟人?我為帝師, 既然能訓誡天子, 弼正太后也無不可。”
又一記戒尺落下,他的力道有限,雖不算太疼,然而那聲響清脆, 昭示著訓誡的意味,卻讓照微全的反骨都支了起來。
想出手, 那覆著手的細長手指扣在腕間,霎時竟如鐵索般牢靠, 抓著不肯松手。
聲音淡漠而固執,一如他從前教訓時那般:“先認錯,剩下的就能免了。”
“簡直是無稽之談,”照微氣得雙頰通紅,瞪他:“你就是仗著我不敢真的使力氣掙開。”
祁令瞻不置可否,戒尺在掌心點了點,作勢又要落下,見閉上眼睛往后一,仿佛是怕疼的樣子,又停在了半空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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