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令瞻有急事要與照微商議,至此實在是耐心告罄,一把推開江逾白,不管不顧往坤明宮里走。江逾白心中一急,顧不得考慮他份貴重,高喝一聲:“神驍衛何在!”
聞聲,數十軍自兩側衛殿中涌出,皆披甲執銳,氣勢洶洶。見來者是祁令瞻,又俱是一愣,面面相覷,右手握在左腰劍柄上,拔也不是放也不是。
而祁令瞻面若寒冰,向江逾白的眼神里約竟有殺意。
“怎麼,太后將神驍衛也予你了?”
神驍衛乃是太后親衛,守護坤明宮安全,尋常連天子也不得調用。適才江逾白一時急,將神驍衛呼出,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闖了大禍,忽覺一陣涼意從腳底泛起,沿著后背直沖腦門。
然而話已出口,他沒了退路,故強自鎮定地說道:“神驍衛是太后的神驍衛,自然也奉太后懿旨,還請大人惜止步。”
“止步?就憑你這令箭的奴才麼?”
祁令瞻冷笑,如今也是怒火攻心,非但不止步,反而抬往前了兩腳。
“本今日偏要進坤明宮見太后,你真有本事,就讓神驍衛拔劍,且看他們敢不敢本一頭發!”
這宮里的神驍衛,在長寧帝去世后就被他換過一遍,全是知知底的清白人,家世皆掌握在他手中,為的是不給姚鶴守安人手的機會,不留任何威脅照微安危的可能。
可如今區區一個奴才,也敢對太后親衛呼來喝去,祁令瞻不敢細想,照微背著他還做了多荒唐事。
神驍衛自然不敢對祁令瞻拔劍,幸好這局面僵持了不過片刻,便被聞訊趕來的照微喝止。
“神驍衛都退下,請參知進來吧。”照微的目掃過祁令瞻,沒有與他對視,轉而又落在江逾白上,語氣稍低,“你先在殿外候著。”
江逾白心中一,低聲應是。
短短幾步路,照微又在心里將張知罵了一遍。
當然知道張知攔不住兄長,故意他去,只是為了讓他們互相惡心,暗地里出口氣。
孰料張知竟將此事推給江逾白這個愣頭青。愣頭青上哥,會有什麼好下場?如今倒好,連也牽扯了進來,反教面上無理了。
照微將宮人遣去奉茶,殿中只剩和祁令瞻,先發制人談起朝會上的話題,態度和許多,“我不是一定要撤換哥哥的人,只是想給外朝一些機會。聽說那馮粹對稼穡之事研究頗深,因姚黨打才十年仍居一勸農使,我想試試他的才能是否如傳言中那般堪用,若是哥哥覺得不妥,此事仍可再商議。”
面上有闖禍被發覺后顯現出的約心虛,措辭也變了,不再孤來孤去,又稱他為“哥哥”,而非冷冰冰的“參知”。
可這態度的轉圜是為了誰?
祁令瞻目沉沉地盯著的臉,心中且冷笑且遏怒,偏不肯饒顧左右而言他。
他問:“娘娘這是從何天宮請來的門神,竟然對他如此寬縱?”
照微含笑道:“一個小太監而已,哥哥何必與他計較?”
“敢呼喝神驍衛的的侍,倒也值得臣下多問幾句,”祁令瞻緩聲微寒,“不知是娘娘給他的權力,還是他膽大包天,敢染指天家兵刃。”
細究起來,后者有謀大逆之嫌,是不赦的死罪。
照微心中暗道倒霉,不舍得這剛調教出的得用侍遭了哥哥毒手,只好認下這口鍋。
“哦,是我教他的,張知有時在前朝,宮里的宿衛須得有人暫掌。”
祁令瞻說:“兩淮宣使是外職,你尚要握在自己手中,鐵了心要調馮粹去做,如何臥榻之側的神驍衛,竟敢輕易予人?他若是有心通謀,娘娘這條命,經得起幾分算計?”
“好啦,我知道了,以后再不他管就是。”照微端起茶盞給他,再次轉移話題,“兄長來尋我,總不會是為了這等小事吧?”
回護,句句遮掩,未能安祁令瞻,反他心中更不是滋味。他想起那江逾白堪稱秀麗的面龐,揣測他被拔擢重用的原因,一時鉆進牛角尖里,偏不肯輕饒了他。
他對照微說:“把江逾白調離坤明宮,讓他回該回的地方去。”
聞言,照微氣笑了,“這又是憑什麼?本宮忝為一國太后,難道連提拔個侍都要得兄長允準?此不是永平侯府,兄長若想一言蔽之,我將這太后的位子讓給你坐,如何?”
也開始較真,要與祁令瞻擰著干。
祁令瞻聞言嘆氣道:“你要重用誰,至應該先查清底細,那江逾白……”
“錦秋查過了,家世清白,不曾為誰收買。”
“現在不曾,不代表之后不會。”
“此莫須有之言,竟也能拿來給人定罪嗎?”照微冷嗤,“莫非只有兄長舉薦的人才算忠心耿耿,可堪選用?”
“照微……”
“我累了,兄長請回吧。”
照微鐵了心要留下那江逾白,為此不惜與他不歡而散。
祁令瞻心中微有惶,見要起離去,連忙說道:“我并非偏要用我的人,兩淮宣使的人選不能是馮粹,此人善治事而難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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