椅子上的卿令儀倏然揚起了臉:“我?”
麵對,梁帝沒那麽重的負擔,相對輕鬆道:“對,呼延王派來的使臣親口說的。”
煬略作沉:“呼延王派了使臣來?”
“正是,”梁帝道,“將軍,你不必擔心,有關事宜我都已仔細詢問過,令儀去了北方,定會到勝過公主的優待。若是你想念,隨時也能北上探,還能在呼延氏那兒小住一兩個月。”
煬一挑眉:“聽這意思,我不能一起去?”
卿令儀也是皺起了眉頭。
梁帝沉聲:“這是為兩國和平計……”
“陛下。”
卿令儀忽然開口。
梁帝過去,嗓音都連帶著溫和下來,“令儀,有什麽話,你盡管說。”
“那位呼延氏的使臣,”卿令儀溫地問,“不知他現在何呀?”
“你問這個做什麽?”
梁帝本是不會說的。
使臣向他呈明呼延王的諸種要求之後,說他今日十分疲倦,要好好休養。梁帝明白他言外之意是不想有任何人打攪。
為了不得罪使臣,連帶著得罪呼延王,梁帝正是打算這麽辦的。
可卿令儀笑得那麽,音質如春日潺潺溪水,“陛下,你就告訴我吧~”
梁帝咬牙,強行忍下了說出真相的衝。
“陛下還是說吧。”煬不不慢地提醒了句。
梁帝起初不解其意。
直到憑借直覺,向了卿言。
後者正皺著眉頭,殺氣騰騰,四周打轉,一下提起香爐的蓋子,一下試著把椅子給拎起來。
梁帝:……
腦海中忽然湧出很多不好的回憶。
他沒登基之前,犯過不糊塗,卿言都懶得說他,直接上手來打。
打一頓就老實了。
一頓不行,就兩頓。
看卿言現在這樣子,是又準備手。
他雖已貴為皇帝,可畢竟現在涉及到卿令儀,卿言的心頭,徹底發瘋也不是沒可能。
心急權衡一番,當卿言相中了一旁的銅製燭臺,要提起來當作兇。
“一一一,一念居!”
梁帝連忙說出了這個名字。
卿言瞥他一眼,“陛下,真是真話麽?”
“自然是真話,我何曾騙過你。”
這後半句,卿言聽得冷笑了一聲。
放下燭臺,麵向梁帝,行了個禮,“陛下,告辭。”
卿令儀也握住煬的手,借力站起來,“陛下,我們也先走啦。”
梁帝不大放心,“這……這就走了?”
卿令儀點點頭。
煬不作聲,與攜手並肩往外走去。
梁帝凝著他們的背影,接著道:“方才我說的,你們好好考慮!不為別的,就為了兩國的和平!”
三人都沒再回頭。
明德殿又冷清下來,三把椅子整齊擺著,空空。
梁帝看著,心中倏然湧起悵然。
想當年,他、卿言,還有家父子,曾徹夜長談,各有各的戰略,各有各的雄心壯誌。
寒冬臘月,冷風從隙裏往裏鑽,他們連火爐都沒有燒,隻點了燭燈。
可他們高談闊論,渾暖意融融。
長夜漫漫,卻如眨眼一瞬。
究竟怎麽會變現在這樣呢?
“陛下,呼延王為何執意要夫人去北方呢?”匡金雪忍不住多,問了一句。
“想是因為令儀祥瑞之的傳言吧,”梁帝歎息,“若得此祥瑞之,可保國運百年昌盛。”
匡金雪很想說,既然如此,陛下你怎麽舍得將令儀拱手相讓?
可他不敢。
“實際上,我是不相信這個傳言的。若令儀真是祥瑞之,在綏都這麽些年,為何梁國仍是如此不太平?”
匡金雪心道,或許是因為你對卿言下了手,又沒有保護好卿令儀。
可是這話,他也不敢說。
“罷了,罷了。”
梁帝的手掌在臉上,停了一會兒,放下來,又說了一遍:“罷了。”
·
卿言打馬先行。
“你們慢慢過去,不用著急。”前,卿言是這麽說的。
卿令儀有些擔憂地:“娘親。”
卿言垂眸,“嗯?”
卿令儀好聲好氣道:“待會兒見到使臣,不要太生氣,也不要手打他哦。你可以先問問他呼延王是什麽意思。”
卿言聽得笑了:“嗯嗯,你把我當什麽,見一個人我就打一個?”
邊上的煬:……
難道不是麽?
“放心,我先走了。”
卿言說完,調轉馬頭,先一步離去。
卿令儀向的背影,仍不大放心。
煬忽道:“一念居就在皇宮旁,我們要不要散步過去?”
“走過去麽?”
“對,”煬道,“我們很久沒這麽清閑了。”
卿令儀仍擰著秀眉。
“嶽母最聽你的話,你叮囑過,那就不會有事了。”煬又道。
卿令儀點一點頭,終於短暫地放下心來。
二人漫步於秋之中。
走著走著,煬不由自主地牽起卿令儀的手,近邊,親吻了一下,低聲問:“嗯嗯,你想去北方嗎?”
卿令儀悶聲道:“我也說不好。”
“說不好?”
“要是我去了北方,呼延氏就可以不跟梁國打仗,那對於百姓來說再好不過。可是我從來沒去過北方,萬一我吃不慣那裏的東西、不習慣那邊的天氣呢?”
煬挑眉:“嗯嗯,我還以為你最先擔心的,會是我和你分隔兩地。”
卿令儀輕哼一聲,“才不會呢。”
扣了煬的手,“你必須和我一起去。”
“真能一起去啊?”
“我和使臣說說好話嘛,”卿令儀展笑開,“我最會說好話了,你當初脾氣那麽臭,我都把你哄好了。”
記起過去,煬心中又是愧疚,又很。
他沒有說話,看他表,卿令儀察覺到些微的異樣。
不聲,語調一轉,道:“不過等去了北方,你可得注意你的份哦。”
“我的份?”
“對呀,”卿令儀一本正經,“你也知道,我是呼延王的兒,也就是呼延氏的公主。那麽你呢。”
“我是駙馬?”
“而且是和親的那種,”卿令儀強調,“你得靠取悅我,維護兩個國家之間的和平。親我,就得很認真地親,親到我高興為止。”
還紅著耳,輕聲特別指出:“其他方麵更是這樣,你得很賣力才行。”
煬大笑出聲。
二人慢慢悠悠,到了一念居,卻見許多人圍聚在一層,個個麵恐懼與憂,向二層。
其中一個雅間,正不斷傳出混聲響,像兩個人在打架,一個賽一個的兇殘。
卿令儀頓不安,挑了個人,問:“發生什麽事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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