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印雖麵上仍舊帶笑,心中卻發堵,他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緒,說道:“真沒想到貧僧竟然這麽遭人嫌。”
孟棠起,道:“既知自己遭人嫌,日後說話便說明白些。”
玉印搖了搖頭,歎息一聲,他向後的褚奕,說道:“貧僧也沒想到,他竟會這麽快就找上你,瞧見他這樣,你開心嗎?”
孟棠一陣沉默,道:“他變什麽樣,於我來說一樣,無所謂開不開心。”
玉印道:“本還想帶你在外麵多看看多走走,看來我們就此分道揚鑣了,你要啟程回京了是嗎?”
“你本打算帶我去哪?”孟棠問。
“南疆。”
“為何?”
玉印但笑不語。
他從袖中掏了掏,隨即,一道明黃的聖旨被他拿了出來,他道:“這是胡人攻城那日,我從孫忠良書房裏找到的,褚奕留下的真正聖旨,有了這個,你日後回宮後行事也會方便許多,接著吧。”
玉印將聖旨朝拋了過去。
孟棠頷首,說:“既如此,我便不客氣了。”
玉印笑了笑,道:“這本就是褚奕留給你的,何須客氣。”
孟棠打開看了一眼,聖旨沒有問題,是褚奕讓代理朝政,一如他駕親征前所說的那樣。
孟棠將聖旨收起,對玉印說道:“我們就此別過吧。”
玉印不語。
孟棠在路過他邊時,輕聲說了一句:“本以為聖僧目的達之後,應當會高興才對,怎麽瞧著不怎麽開心的樣子呢?”
玉印一怔。
他轉過,回過頭。
那一襲白之人頭也沒有回,亦如初見時那般聰慧,滿不可折斷的傲骨,褚奕在後亦步亦趨的跟著。
“想,想打他。”他不停的嘟囔著。
“壞蛋,就要、就要打!”
“可是娘子、娘子不準。”
褚奕撇著,十分幽怨的看著孟棠。
孟棠轉過,回過頭,麵無奈,道:“我不要不聽話的狗蛋。”
聽到這話,褚奕驀的惶恐了起來,“聽話,聽話,不打。”
“嗯,帶我去見見你阿娘。”
得弄明白褚奕這一路發生了什麽,又是誰把褚奕帶來的朔北。
聽到這話,褚奕高興的咧開了,笑了起來,“好哦!”
孟棠問:“你哪來的阿娘?對你好嗎?”
褚奕說:“阿娘就是阿娘!好,好得不得了,就是會、會打狗蛋。”
褚奕打小就缺,這種缺投到了傻了的褚奕上,或許在褚奕登基後,沒有料理聶太後,也是因為不想做真正的孤家寡人,想從聶太後上尋求一溫暖,可那注定是要失敗的。
褚奕高興的帶著孟棠去見阿娘。
*
而此刻,聶竹青都要急瘋了!
一覺醒來,那孽子又不見了人影,聶竹青四尋找。
那傻大兒沒有了記憶,被人騙了怎麽辦?又或是遇到了仇家怎麽辦?
聶竹青心中擔心的不得了。
昔日的仇恨,在與狗蛋相的這段時間裏,也漸漸消散了。
隻想如孟棠所說的那般,重新做人,好好過日子。
聶竹青慌張的模樣,驚了附近的流民,他們笑著打趣。
“怎麽?你那傻兒子又不見了?”
“你說你,那麽一個拖累,幹脆丟了得了。”
“正好,我看你啊,也別找了,讓他在外麵自生自滅吧,不然你一個老婦,還要拖著一個傻子,遲早要被拖累死的。”
聶竹青愣愣的開口:“可、可他是我兒啊。”
隨後,聶竹青不管不顧的,朝外跑去,一路向人四詢問。
在不知道失了多次之後,聶竹青失了力氣,被腳下的石塊絆倒在地,也沒有起,隻說了一句:“罷了,也許這就是命。”
恰逢此刻,不遠傳來一道歡快的聲音:“阿娘!”
聶竹青猛地抬頭,便瞧見褚奕高高興興的帶著一個子往這邊走來。
聶竹青連忙從地上爬起,不管不顧的朝褚奕跑去,抬手就往他腦袋上打:“你個死東西,跑什麽!跑什麽!”
褚奕頓時抱住頭,往孟棠後躲。
“嗚嗚嗚我去找娘子,不要打,不要打。”
“娘子你個頭娘子!死孩子,說了多遍你娘子死了!死了!你能不能懂事一點,不要跑了!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!你要是死在外麵怎麽辦?那不全了我的責任了!”
“死孩子!死孩子!”
“痛!痛!”
“娘子,嗚……”
聶竹青下鞋,指著他,說:“你往人家姑娘後躲什麽躲!給我出來!”
孟棠心複雜,也沒想到,聶太後一個好好的高門貴,如今竟整的跟鄉野村婦似的,且似乎還習慣的?
“這是……娘子!”褚奕大聲說了一句。
聶竹青見此,拿著鞋,就往孟棠後繞,去追褚奕這個不孝子。
孟棠手,攔住了。
聶竹青訝異的抬頭,隨後才意識到自己儀容不整,頗為狼狽,衝著孟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,說道:“不好意思啊姑娘,我家狗蛋腦子不好使,恐唐突到了姑娘你,你不用管他的,他若是打擾你,隻管把他趕走就行,不必遷就他。”
孟棠卻問了一句:“你不恨他了麽?為何要帶著他?一路跋涉來到朔北不容易吧。”
聶竹青一怔,狐疑的向孟棠,“你、你認識我?”
孟棠不語。
聶竹青向褚奕,說:“都死過一回了,恨也恨過了,就這樣吧,敢問姑娘你是?”
反正過不了多久就會帶褚奕回京,未死的消息也瞞不了多長時間了,孟棠說:“我是孟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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