淚水在臉頰上留下兩道痕，說：“陛下……陛下……臣妾好痛啊……”

褚奕握了的手，無形中給予力量，說：“梓忍忍，就當是為了我。”

孟棠聲音哽咽，說出的話已經不語句了：“陛下，臣妾、臣妾……”

“別說話了，梓，朕知道，朕都知道。”

高傲的帝王低下了頭顱，男人雙眼通紅，他心裏是真的怕了，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這麽好的人，溫婉賢淑，是最好的皇後，也是他最好的妻子。

他不願失去。

這一刻從不信天不信地的他，甚至想祈求上蒼，不要把他邊唯一的人給奪走。

孟棠重重咳嗽了兩句，虛弱的臉像破碎的琉璃，褚奕不敢不敢，生怕一下便碎了。

“梓，朕想要你好起來，不準離開朕……”他聲音微啞，眼神裏出痛苦。

還不夠，這還不夠……好度才漲到56。

孟棠又添了把火，說：“臣妾……隻怕是沒有機會了……臣妾想、想和陛下多說上兩句話。”

“陛下不要難過，臣妾從來、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皇後。”說的斷斷續續，臉痛苦，道：“若是可以，臣妾寧願、寧願不是出自將門孟家，不被陛下猜疑忌憚，隻做一個簡簡單單的……子。”

“若真有那一日，臣妾隻想做後宮……最普通的妃嬪，閑來看看書，與陛下說些心的話。”

“好困啊……好困啊陛下。”

褚奕認真的聽著。

前幾年，他的確因為忌憚孟家，對孟棠不好。

可若是能夠重來……若是再給他一次機會，他已然知道了孟棠的好，怎會再對不聞不問？

孟棠是特殊的，是唯一的，再也沒有人能取代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了。

“棠兒，我知道的，你一直覺得擔不起皇後的重任，覺得這麽多擔子在上很累，是我強迫你做這一切，可是棠兒，我不悔，我隻想要你做我的妻，其他人都不行。”

“別睡，就當是為了朕，不要睡。”

孟棠用盡力氣，抓他的手，說：“可是……真的好痛啊。”

“忍一忍，再忍一忍。”

他驀的向太醫，眼神銳利極了，“止沒有？你到底行不行？你若是不行，朕便摘了你的腦袋！”

太醫額角滲出冷汗來。

他道：“陛下放心，沒有損傷到心髒，臣可以的！”

孟棠眼皮子掀了掀，瞥向進度條：62。

及格了。

這麽多年來，頭一回及格，褚奕的心就仿佛包了一層厚厚的殼，誰也撬不開，進不去。

可此刻，孟棠用這種極端的方式，終於將那層殼敲開了一道裂痕。

孟棠放心的閉上了眼睛，鬆開了褚奕的手。

片刻後，太醫鬆了口氣，說道：“陛下，止住了！止住了！”

褚奕一顆懸著的心，總算放了下來，重重吐出一口氣。

他道：“你做的很好，待回宮後……朕，重重有賞！”

“微臣謝陛下！隻是陛下，娘娘這兩日還未離危險，需得細心照看！”

“朕明白了。”

褚奕手，輕輕了孟棠的小臉，他道：“若朕留不住你，朕就外邊的人都去死，你父親，你哥哥，你們孟家剩下的家丁，所以梓……哪怕是為著他們，也不要拋下我，好不好？”

這話讓太醫冷汗直流，了後背。

褚奕低下頭，在他上輕輕吻了一下，一即分，“朕相信，棠兒也舍不得離開朕。”

*

孟衍在外邊等的都快急死了。

終於，半個時辰後，褚奕渾是的走了出來。

“棠兒如何？”

“箭已取出，已止住，國丈可放心。”在對待孟衍時，褚奕麵容恢複從容。

孟衍鬆了口氣，他道：“陛下，棠兒如今這重傷……”

褚奕打斷他的話頭，他說：“是為了朕，為了朕才會這重傷，國丈放心，棠兒對朕的意，朕都明白，朕不會辜負的一腔深。”

聽到這話，頓時讓孟衍牙酸的很。

他也是第一次見孟棠對一個人如此不顧。

一開始見傷的這樣重，他是憤怒的。

可如今冷靜了些許，明白這都是棠兒自己的選擇。

難道他的棠兒，當真對這皇帝深似海？

孟衍心裏有著淡淡的不爽。

他道：“隻陛下能夠善待棠兒，臣便已經心滿意足！”

“自然。”

孟衍心裏尋思，別以為他不知道，前幾年褚奕是怎麽磋磨棠兒的。

孟家人為了打消皇帝疑慮，為了能活下去，腰桿都快低到地底下去了。

*

孟贇帶人，追到了聆音塔。

聆音塔上，玉印並沒有離開，他一白素袍，臉上帶著木質惡鬼麵，坐在窗上。

孟贇帶人踏上頂層的時候，便看到了這一幕。

孟贇警惕的察覺到了此人的不對勁。

玉印溫潤的聲音從麵下了出來：“孟百戶，久仰大名，如今一見，果真不同凡響，是人中龍。”

孟贇看著他手上的弓，怒道：“便是你傷了我妹子？”

玉印笑了笑，他說：“唉，怎麽能這麽說呢，我本想要的，是狗皇帝的命啊，誰知你妹子會突然替他擋箭，還浪費了我一次大好的殺狗皇帝的機會。”

孟贇攥了攥拳頭。

“孟百戶別生氣嘛，聽聞孟家在京中過的不易，孟小將軍你前些年何等風？如今卻隻能做個小小的錦衛百戶，孟小將軍便不會覺得不甘？”

他從窗上跳了下來，他步伐鬼魅，一瞬間移到孟贇邊，道：“若是孟小將軍想離此等境地，不如我們合作如何？”

他語氣裏帶著蠱。

意在試探。

七年前他曾預言，孟家必反，褚奕不信，這才有了讓孟棠宮為後實際為質的一幕。

玉印的預言從未出過錯，不管這些年來，孟家如何的乖巧聽話，裏流的可都是邊疆虎狼的，老虎一時能夠為了崽忍低頭，卻不可能一輩子這樣。

直到如今，玉印依舊堅信著孟家會反那個預言是真的。

孟贇冷笑道：“孟家世代忠義，與你這等人合作隻怕髒了我孟家的！”

“來人！將這惡徒拿下！生死不論！若是死了，責任由我孟贇一力承擔！我今日是決計不會放傷我妹子之人活著走下這聆音塔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