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者說，母後，我一介弱子，是讓自己抓住這石壁，便已然很費勁了，說不定等不到陛下的救援就掉下去了，若是我鬆開手，隻有我一人的話，還能保留些力氣等到陛下的救援。”

太後臉白的厲害，瞪大了眼，說：“別！不要，你千萬不要鬆手，孟棠我求你，今日我不要這老臉了，我求你！”

山崖間的風又冷又重。

孟棠說：“你以前欺辱我，現下知道錯了。”

聶竹青臉難看，生怕孟棠拿了好後便反悔。

“以後還敢不敢拿針紮我？”孟棠問。

太後連連搖頭，說：“不敢了，不敢了。”

“以後還用不用滾燙的熱茶潑我？”

“不用了，不用了。”

孟棠很滿意，繼續問：“以後還會不會罰我跪祠堂？”

“絕不！絕不！”

孟棠哈哈大笑道：“那母後，我有難，你會幫麽？”

“我幫！我幫！”

孟棠便抓了的手，道：“記住你今夜說的話。”

心裏暢快了，這老東西辱多年，如今知道怕了，知道命被掌握在其他人手裏是什麽覺了。

太後小心翼翼的問：“你不會鬆手，不會看我去死的罷？”

孟棠瞥了一眼，道：“孟家一直忠義。”

聶竹青便明白了的意思，鬆了口氣。

金吾衛追過來，將那些還未來得及跑的匪寇都殺了。

待看到懸在山壁上的兩人，金吾衛一驚，當即道：“陛下，找到人了！”

就在這話落，太後眼睜睜瞧著，孟棠臉又變回了弱淒楚的樣。

可憐兮兮的向太後，說道：“母後，你可知陛下為何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你？”

變臉速度太快，快到聶竹青沒反應過來，下意識搖了搖頭。

孟棠歎了口氣，聲道：“還記得那碗飯嗎？陛下生母死後，你賞賜給的一碗白米飯。”

褚奕一來，便聽到山崖間，孟棠滴滴的聲音。

他心一，連忙喚人：“去！準備繩索！”

孟棠仿若不覺，繼續道：“也許在你看來，你隻是施舍了路邊快要死的小宮人，若是你知曉他是褚奕，未必會給他那碗飯。”

“可是啊，可是啊，陛下他將那碗飯記了一輩子，因為你不經意間的那次施舍，即便聶家飛揚跋扈鬧出了人命，陛下也依舊縱容著，即便聶家強搶民、作風不正，陛下還是為你下了這諸多醜聞。”

“母後，您可不可以答應臣妾，等上去後，不要再讓陛下不高興了，不若您正視他一回，將他當做自己的親子看待，如何？”

“他不是薄寡義，他是太念舊，母後，您隻需對他好一點，便足夠他記你一輩子的恩了。”

上方，褚奕聽到這話，心中五味雜陳。

他說：“梓，不要再說了，別說話了，為自己保存力，朕馬上救你上來。”

三言兩語間，聶竹青猛地反應了過來，這些話都是在說給皇帝聽。

意味深長的向孟棠，孟家這副溫婉賢淑樣，果然都是裝出來給皇帝看的。

聶竹青也曾是嬪妃，這些爭寵伎倆，豈能不知？

孟棠虛弱道：“母後，母後您能答應我嗎？”

聶竹青隻能道：“好，好，我答應你！”

上方，金吾衛往下放著繩索，但繩索不夠長。

“陛下，繩索差太多了，夠不到！”

褚奕罵道：“那便去找長的來！”

褚奕急道：“梓，你可還能堅持？”

孟棠聲音好輕，輕的仿若隨時都會碎在這半空中，說：“陛下，臣妾可以。”

又道：“陛下，別擔心，臣妾不會有事的，母後也不會有事的。”

聽到母後二字，褚奕眸子發沉，他說：“梓，你鬆手，朕隻要你活著。”

先前他與鬧別扭，與吵架。

褚奕本以為，自己還有很多時能與相，他們的日子還很漫長。

可看著眼前這一幕，褚奕心髒發，覺自己快要不過氣來。

原來生死，就在這一線之間。

下方傳來孟棠的聲音，道：“陛下，我不能，若是今日母後真掉下去，您要如何麵對聶家人，如何麵對前朝文武百？他們會用唾沫星子淹死您的。”

起初，聶竹青在聽到褚奕讓孟棠鬆手時，心還張了一下，生怕真的鬆了手。

如今這話一出，聶竹青悄然鬆了口氣。

不過這個好兒媳，真的又會忍又能演，若是個男兒郎，必能就大業。

且對皇帝那字字深的模樣。

聶竹青哂然一笑，究竟是誰被誰拿，皇帝連枕邊人真麵目都沒看清。

褚奕聞言，都到這種時候了，他的梓竟還在為他考慮。

褚奕說：“不要，梓，朕不怕前朝的閑言碎語，朕怕你出事，朕隻想要你活著，你這樣堅持不了多久，鬆手罷。”

褚奕雖上這麽說，但孟棠卻了解他，今日若是鬆手，讓太後去死，明日以褚奕的多疑子，便會猜想是不是也會讓他去死。

孟棠是萬不可能鬆手的，不管是為了先前對太後的承諾，還是為著褚奕的好值。

“陛下，是臣妾的母後，也是陛下邊唯一的舊人了，臣妾不想您以後回想起舊事，邊一個舊人也不剩。”

這話登時讓褚奕紅了眼眶，若說心沒有是不可能的，這般心的話語，鐵漢也能化為繞指。

他道：“可朕隻想讓你活著。”

“我和母後，都會好好的活著。”

話音剛落，褚奕再也忍不住。

他知道孟棠隻是一個弱子，一個弱子，掛在山壁間，得有多害怕？更遑論手上還抓著一個人。

平日裏子就虛弱的很，如何能長時間那樣在山壁間掛著？

褚奕說：“梓，朕現在就下去接你。”

“陛下，不要！”孟棠裝出一副深樣，說道：“臣妾姓孟，沒有那麽弱小的，您不要以犯險，千萬不要下來！臣妾真的能堅持。”

這話落到褚奕耳中，褚奕自然是覺得是不想他犯險。

都說患難見真，他的梓哪怕落到這種境地，都在為他著想。

他還有什麽理由去怨恨呢？

嫌棄他暴也好，覺得他沒有人也罷，天下間就隻有這一個這麽好的梓，他要牢牢將握在手心裏。

“梓，聽話，朕下來救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