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,在悉尼看極那晚,沈逢西準備了很多。
首先如何把秦簡袁言他們聚齊,就費了好大一番功夫,再包括後來哄騙孟瓊陪他一起去悉尼等等等等。
全都有一個嚴的計劃。
最初袁言想的是:“不如這樣,你去我和我老婆結婚時候的那個大教堂,可壯觀了,到那再騙著讓換上一婚紗,直接舉著鮮花出場求婚。”
沈逢西一次否決:“你猜,如果一個有正常人智力的人,在被著穿上婚紗走進教堂的那一刻,會想到什麽?”
袁言思索:“求婚?”
沈逢西點頭:“還沒蠢到智障的地步。”
“……”
秦簡又推薦了一個方案:“我最了解瓊瓊了,這個人心腸特別,你就趁著在悉尼的時候讓發現一個傷流浪小狗或者小貓,肯定立馬抱著去醫院,在去醫院的中途,欸嘿,狗裏吐出來顆鑽石,你說驚喜不驚喜?”
這次換沈逢西沉默了。
袁言麵難堪:“秦簡,你比我智商還低。”
正常真的會想到這麽……離譜的求婚方式嗎?
秦簡不解:“怎麽了,這不浪漫嗎?”
袁言努。
“那你等著,我讓你家那位就這麽給你求婚。”
秦簡翻了個白眼:“得了吧,他要是求婚,那必定用最油的出場方式,送最浮誇的鑽戒。”
十幾個求婚方案均被否決,最後沈逢西不得已,給陳知易打了個電話過去,對方的聲音很啞,像是剛熬完夜。
“帶去看極。”
沈逢西眉心了。
袁言瞬間樂了:“老陳,你這辦法不賴啊,你這是不是之前用來小姑娘的?”
陳知易:“不是。”
袁言明顯還沒察覺出周圍氣氛的不對,還在誇呢:“你有這辦法你咋不早說呢,看極這種事也太浪漫了吧,你小子憋著不說,你要是早說,我就給我老婆……”
“這招,他原本打算自己用。”沈逢西淡淡出聲。
袁言僵住。
一旁,默默吃餅幹的秦簡怔了一瞬,緩緩抬頭。
……
求婚當天,沈逢西準備了六七個機位,就是想拍攝記錄下這一刻。
但是沒想到,因為不可抗力因素,最終存留下來的隻有兩臺相機。
其中的不可抗力因素包括但不限於,被浪拍走衝進海裏、拍到一半中途沒電、被人隨手拿走……
不過幸好,剩下的那兩臺相機均完整記錄下來了他們當天的全程。
電視屏幕中正在播放他們當時的視頻,因為海浪聲很大,在一浪又一浪的海浪聲中,孟瓊的聲音顯得有些模糊:“……我相信你。”
裝模作樣在看極的秦簡終於忍不住回頭,瞧著們這邊的靜。
畫麵中的他局促又慌張,幾次都不知道開口要說什麽。
最後,隻笨拙地說了一句:“謝謝你。”
……
畫麵黑屏。
那隻骨又修長的手住遙控,隨便按了幾個鍵,再次重播。
視頻又重新回到最初的原點,音量調到了十,是可以聽清範圍的最小聲音。
男人坐在沙發正中間,雙手大剌剌搭在靠背上,頭微仰著,一手拎著旁邊的易拉罐,單手一提,充滿二氧化碳的啤酒瞬間冒出了細小的氣泡。
他倒在旁邊的方玻璃杯中,晃了兩下,放到邊喝下一口。
目盯著屏幕,沒有片刻鬆開。
如果瞧得仔細,能看得出來,他的角噙著一若有若無的笑意。
窗外是淅瀝瀝的小雨,連綿不絕。
“又在看?”
孟瓊攏著上的薄衫,眼都還未太睜開,倚在電視牆旁邊。
起夜發現他不在臥室,就知道這位肯定是又跑出來看這段錄像了。
反反複複看了得有幾百遍,他倒是也不嫌煩。
最初從悉尼回來那幾天,家裏來個人做客,他都要著人家跟著他看一遍,看到現在好像也就隻有他自己願意看了。
就連佑佑和妮妮一聽到這悉的開頭聲音,都會立馬捂著耳朵跑開。
聽煩了。
“嗯。”
沈逢西朝招手,“來我邊。”
孟瓊趿著拖鞋走過去,嫻地窩進他懷中。
沈逢西手給出的大蓋上了薄毯,手托住的腰,讓睡得更舒服一些。
“在這兒睡?”他低聲問,語氣繾綣,又吻吻的角。
“好。”
沈逢西的眼中映著屏幕的,忽然淡淡問了一句:“我當時是不是很沒出息?”
孟瓊閉著眼笑了聲:“還好,隻是眼睛有些紅。”
沈逢西詫異:“看出來了?”
孟瓊又笑:“是啊,都看出來了。”
隻是誰也沒好意思拂了這位的麵子。
沈逢西眉宇輕微皺了下,又將目落在視頻畫麵之中。
好吧,的確有點明顯。
眼紅得跟個兔子一樣。
反正沒出息的。
不過沒出息就沒出息吧,反正也都是自家人看。
沈逢西說:“要不然還是回去睡?”
“怎麽了?”
“明天沈俞佑要去學前班報到,咱們兩人要是都沒睡好,他知道又要鬧了。”沈逢西的著的額頭,低喃開口。
“沒關係,你不要我,我們就能睡好了。”
“……”沈逢西低歎,“嗯,你倒是相信我有這個自控力。”
不過今晚倒是還真不能。
因為明天除了沈俞佑要上學前班,還有一件大事。
秦簡和周聿時的姑娘要百天了。
雖然他不喜歡周聿時,但秦簡的麵子還是要給的。
明天不僅得去,還得送份厚禮。
多厚?
比當初的LIBERO還要厚。
是個姑娘,這禮還得再厚三倍,不然萬一以後了親家怎麽辦,可不能讓親家挑了他們的禮。
沈逢西在這邊想著,孟瓊的思緒卻依然飛到了大西洋。
拿額頭蹭了蹭他,語氣又輕又:“晚安,逢西,我真的好困了……”
沈逢西輕哂一聲。
就這一個輕微到可以忽略不計的作,就足以讓沈逢西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。
他期待著,等明天醒來,看到桌上的東西後會是怎樣一副表。
什麽東西?
沈逢西的全部。
銀行卡、房產、車產、沈氏的所有份,以及他名下的全部資產。
這還是沈母告訴他的:“既然近期你們不打算結婚,那總要給足小瓊安全吧,萬一哪天你們兩個又像從前那樣……”
“不會有那一天。”沈逢西斬釘截鐵,“我在一天,就一天,我死了,就讓沈俞佑替我。”
話雖是這麽說,但該給的東西還是得給。
他們不結婚,隻是因為尊重孟瓊的想法,而不是,他用來逃避責任的借口。
所以,別人有的,他的孟瓊也一定要有。
沈逢西手環住的腰,再次輕吻了吻的。
“晚安。”
電視屏幕上求婚的場景一遍又一遍播放著,嘈雜的背景樂和窗外聒噪的雨聲融合,淅瀝敲打著窗,厚重的毯卷翹起邊緣,溫度適宜,他們就在這個朦朧而纏綿的雨夜相擁。
窗外的雨還在下,故事也未曾結束。
世間還有千千萬萬個事件在同一時間記錄,而他們,隻是其中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一對。
往後,餘生,就這麽走下去吧。
而此刻,唯他們二人,足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