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一早。
佑佑五六點鍾就已經興得睡不著了,躺在床上醒了好幾次,挑服的時候也是異常興,就連平時最不喜歡的套環節也老老實實,聽話得不行。
佑佑惦記了這麽久的淘氣堡,其實是開發區一個兒益智類魔幻樂園小鎮,中心麵積極大,六七千平方米,分了好幾層遊玩區域,什麽特人扮演、話角互等等益智類互遊戲數不勝數。
小家夥從前也經常被宋姨帶著去玩。
隻是可能看見那邊都是爸爸媽媽帶著小朋友,自己心裏就記住了,找孟瓊要求了好幾次,而且要求一定是爸爸媽媽一起去。
現在願終於實現,佑佑臉上的笑就沒消散下去過。
孟瓊看著他的小模樣。
才知道,原來小家夥這麽容易就可以滿足。
原來隻要爸爸媽媽陪著他,就會很開心。
到了小鎮門外,有專門接待的接待人員帶們進去,佑佑在單獨的等候區看到了爸爸,別提有多高興了。
“爸爸!”他揚揚手裏的小狗模樣的氣球,“你真的來啦!”
沈逢西放下手中的咖啡,淡淡“嗯”了一聲。
是坐在這一會兒,就已經收獲了不小員工探來的目。
不得不說,沈逢西那張臉的確是他的資本。
清清冷冷的,棱角分明。
興許是覺得帶小家夥玩一天估計會很髒,所以今天兩人都不約而同穿了簡單且耐髒的黑套裝,站在一起,莫名有些相配。
接待人員笑著說:“先生,太太,那我們現在進去吧?”
“可以。”沈逢西應。
介於佑佑在場,孟瓊也沒好說什麽,隻是跟在了一大一小後,手臂上還搭著件小家夥的薄外套。
佑佑早就迫不及待,拉住爸爸的手往前跑。
走進小鎮一看,才知道這種淘氣堡本不是他們印象中隻有海洋球梯的小玩城。設施完善到讓人無法相信,覺就像是闖進了一個小人國的城堡,什麽東西都是小版迷你版的,什麽醫院、警察局、學校、旅館等等,一應俱全,主打沉浸式驗。
邊的話角甚至還會主上前和小孩子打招呼,互。
有個穿著小醜服的工作人員將手中的鮮花紳士送給了孟瓊,孟瓊禮貌收下,後的沈逢西麵無表,剛想走到邊。
接著,那個小醜也給他送了朵鮮花。
“……”
佑佑還在一旁捂笑:“爸爸也拿花花了。”
孟瓊最後將那朵花隨手遞給了邊上一個正在拍皮球的小丫頭,不過四五歲,就已經看得出來很水靈了,接到花後甜甜了一聲:“謝謝漂亮姐姐。”
孟瓊上自帶一種溫知,自從有了佑佑之後,就更加顯現了。
幾乎所有小孩子都喜歡和親近。
沈逢西也將花隨手遞給,小丫頭有些害怕,但還是接過,聲音明顯弱了:“謝謝叔叔……”
叔叔?
沈逢西不經意皺了下眉頭,沒說什麽。
和佑佑經過走廊時,從旁邊放的玻璃牆麵中看了眼自己的倒影,又看了眼前麵的孟瓊。
難道和孟瓊在一起,他真的很顯老?
他輕抿住薄,不知在想些什麽。
佑佑最喜歡在這個醫院的場景裏麵當小醫生,穿著白大褂,帶著聽診,有模有樣學得很到位:“爸爸,來,我給你看病!”
然後拿著聽診就要往沈逢西口上放。
原以為沈逢西會拒絕的,可沒想到他還配合演起來,半搭著雙手方便小家夥更好的演繹,半斂下眸子淡聲問:“查出來有什麽問題了?”
小沈醫生若有所思,然後把聽診換了個位置。
“這裏疼嗎?”
“疼。”
“這裏呢?”
“疼。”
佑佑小眉頭皺,故作高深:“爸爸,那你全都壞了,換個吧。”
小孩子言無忌,想法總是可又天馬行空的,旁邊站著的孟瓊被他的話給逗笑了,眉眼收攏。
“沈醫生,你這樣是容易被患者舉報的。”
沈逢西聽見輕輕笑了,定睛在溫的眉眼上半瞬,有些恍惚。怕會察覺到,又極快地收回視線,蹲著將兒子罩進懷裏,一副任他擺布的模樣。
“那就麻煩沈醫生了,換吧。”
佑佑好像在猶豫些什麽。
最後,盯著爸爸上這件服,手就要去。
這一個作太快了,本沒讓人反應過來,孟瓊愣了一瞬間,連忙摁住了佑佑的小手,溫聲製止:“佑佑,不可以這樣。”
的手罩著小家夥的手,就搭在沈逢西肩上。
那修長又白的長指還約劃過了他的下頜,的,帶來一陣清香舒服的護手霜味道。
沈逢西麵無異,站起來說沒事。
隻是在無人察覺的地方,結輕輕滾了下滾,剛才在那一刻,他差一點就要很沒出息的說出來這句話了。
可以,什麽都可以。
隻要是你,就都可以。
……
這個小鎮總麵積很大,很多人都是用觀遊覽車才能把整個小鎮全程逛下來。
佑佑玩了幾個小時就累了,哈欠連天。
沒一會兒埋在爸爸懷裏打著盹。
周邊有個給遊客拍照的攤位,孟瓊想起老師還要照片,便走過去問了下價格。佑佑正窩在爸爸懷裏睡覺,口水都快要留下來了。
“佑佑,先醒醒,拍完一張照片我們就走好不好?”
小家夥迷蒙睜眼,意識不清楚地點了點頭。
然後被沈逢西放在地上。
了眼睛才算是清醒了。
三人站在這個小鎮最特且最著名的彩虹橋前拍攝,攝像師笑著說:“來得早不如來得巧,我這拍照的地方一天天忙得都得排隊,要是換以前,您三位還得半個小時才能照呢。”
攝像師說這話,不過就是為了紓解下氣氛。
孟瓊倒是配合著禮貌笑了聲。
唯獨沈逢西的臉上仍是沒任何表。
兩人之間的距離簡直隔了個楚河漢界,夾在他們中間的佑佑一人牽著一個手,覺都能被從中間扯開了,小腦袋垂著,昏昏睡。
這一家三口,還真是奇怪。
攝像師舉著攝像機晃了晃,揚著聲音說:“先生,太太,你們離這麽遠幹什麽?離得近一點,這照相框都放不下了。”
孟瓊沉默了下,往左邊走了半步。
“太太,還是太遠了。”
這次,還不等孟瓊再走。
沈逢西就一手將佑佑抱起,另一手環住的腰輕輕攬過來了一下,環得很輕,幾乎是沒有挨到的。
隻是,還是能約約到腰側的溫度。
“拍吧。”
他的聲音低到克製。
攝像師好像很滿意,“哢嚓——”一聲拍了下來。
畫麵定格,昏昏睡的佑佑終於睜開了眼,笑著看向鏡頭,三人就站在照片的正中間,如果不知道的人,真以為這隻是出來遊玩的幸福一家三口。
照片拍完後,沈逢西又道:“抱歉,剛才好像閉眼了,重新再拍幾張吧。”
攝像師記得他沒閉眼啊,但還是疑著點了點頭。
保持著這個作,又給他們多拍了幾張。
“好了,這次拍好了。”
沈逢西淡淡“嗯”了一聲,鬆開了手。
把佑佑給孟瓊之後,跟著攝像師去室洗照片。
他神很淡,也沒什麽表。
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,剛才呼吸都快要停止了。孟瓊靠得太近,發馬上就要挨到他的頸邊,他本無心也無神,腦海中隻剩下多年前在悉尼的那一幕。
孟瓊拿著那個二手相機,小心翼翼地將膠卷取出來,輕輕地和他說:“如果咱們以後有了孩子,一定要照很多很多張照片,然後掛在家裏的牆上,做一個照片牆。”
他還記得這句話。
要拍很多很多張照片。
這樣。
也算是應了的話吧。
……
沈逢西隨著攝像師去洗照片。
孟瓊就帶著佑佑在旁邊的長椅上稍作休息,小家夥手裏抱著個比他臉還大的茶杯,裏麵裝的是兒牛,咕嘰咕嘰嘬著喝。
今天的真的很好,微風拂過,格外舒心。
佑佑發著呆,突然冷不丁問了句。
“媽媽,你和爸爸是不是離婚了呀?”
孟瓊拿著手機回工作消息的手微微一頓,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,輕聲問:“這是誰和你說的?”
“沒有人和佑佑說,佑佑自己猜的。”
佑佑小心翼翼說:“甜甜爸爸媽媽也離婚了,甜甜說,爸爸媽媽天天不見麵,住在兩個家裏就是離婚了。”
孟瓊原本是想等到佑佑上了小學,再把這件事告訴他,因為現在還太小,沒有對事理解的能力,也不太懂。
但現在看來,是低估了小孩子的理解力。
“嗯。”點頭。
“佑佑說的沒錯,爸爸媽媽的確離婚了。”
孟瓊想了想,用他能夠理解的話問,“那你覺得現在爸爸媽媽對你是不是還和從前一樣呢?”
佑佑點頭,又搖搖頭,還說:“不是,爸爸對我更好了。”
從前爸爸才不會帶他來淘氣堡玩呢。
孟瓊拿手背輕蹭了蹭小家夥的臉,輕輕說:“對,離婚隻是因為爸爸和媽媽的出問題了,是爸爸媽媽自己的事,和佑佑沒有關係,所以,依舊是你的爸爸媽媽,對你的也是永遠都不會變的。”
可是聽甜甜說,的爸爸媽媽離婚之後,都已經有新的孩子了,隻有自己一個人再也沒有爸爸媽媽了。
佑佑想到這裏,晃晃悠悠垂下腦袋,聲音小到極致。
“那媽媽還會有別的孩子嗎?”
“不會的。”孟瓊看他可憐的小模樣,頭一陣酸意,“媽媽隻有你一個孩子呀。”
“那爸爸呢?”
“爸爸會不會有一天不隻是佑佑的爸爸了?”
聽見這個疑問,孟瓊沉默著。
不知道該怎麽回答。
沒權利替沈逢西做決定,況且,他現在還很年輕,哪怕再婚是很正常不過的事,他當然會重新組建一個很好的家庭。
所以,孟瓊頓了頓,隻說:“沒有爸爸,我們也可以生活得很好不是嗎?”
沈逢西定住腳步。
他手上拿著那些剛打印出來的相片,以及,那瓶剛從便利店買來的溫熱牛。
就這麽一瞬間。
從頭至尾,手腳冰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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