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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與君歡》 第59章 退兵的條件

第59章

退兵的條件

後院梨樹下隻跪坐著他們二人,薑禾澄澈的眼睛裏倒映逐漸變黃的樹葉,以及趙政神俊朗的臉。

他正在低頭吃粥。

或許是因為雨水足土地沃的緣故,這邊的粟米比雍國那邊顆粒飽滿些。

這裏的樹木枝葉也更多更大。

良禽擇木而棲,薑禾,是想要留在魏國吧。

真是個撞破南牆不回頭的人。

“退兵,”趙政舌間咂著這兩個字的滋味,抬頭道,“條件呢?”

聽到趙政這麽問,薑禾的神才算放鬆,臉上也有了一點笑意。

昨日淤積在肺間的委屈難過散去,留下縷縷的惆悵和一點決意披荊斬棘的信心。

果然他們之間,還是適合這麽直來直去,這麽不講仁義道德。

“我給你糧食,”薑禾的手輕輕拍了拍桌案,笑道,“我還有些糧食。”

“不要。”趙政搖了搖頭,“休想賺孤的金子。”

在他麵前,什麽時候做過虧本的買賣?還不知準備加價幾倍呢!

與其如此,自己幹脆從蜀中調運糧草支援修渠罷了。

更何況以後在魏國,錢的作用不大了。

那麽多錢,等於給魏國王室那麽多錢。

虧本的買賣,趙政也不做。

眼見自己沒有得逞,薑禾歪了歪頭,有些俏皮道:“陛下如今夜夜孤獨,我昨日得了一個人兒,給你陪寢。”

趙政的眼皮抬了抬,搖頭道:“頭上草,衫襤褸走路都不穩

長得像令堂的人兒?恕孤無福消。”

薑禾的臉黑了。

他果然都知道。

昨夜果然是他陪自己走了回來。

真是膽子大,豈不知隔了一條街道,對麵就是魏忌的宅邸嗎?

“我可沒有多餘的兵書。”

“孤要兵書做什麽?”趙政道,“當年夫子講學,弟子七千餘,能領聖人訓學而時習且明澈於心者有幾人?兵家卷從來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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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孫武的傳人,是聰慧異常的

“那你要什麽?”

薑禾環手於,神提防道。像是唯恐被趙政訛詐。

“你,”趙政饒有興致地看著薑禾因這個字乍然吃驚的神,轉而道,“……的回信。”

什麽回信如此重要?

薑禾有些疑

“孤給你寫信,你要回信。”趙政的神一瞬間嚴肅起來,“先前孤寫信告訴你孤已經放了薑賁,你怎麽不回信?”

是那個啊?

薑禾蹙眉向他看去。

難道履行承諾這樣的事,還需要誇獎你幾句嗎?你又不是三歲小孩。

“從今日起,”趙政道,“你每旬要給孤寫一封信,孤若來信問你什麽,你要回答。魏忌接下來恐怕會說服六國合縱攻打我大雍,孤不讓你做細從中傳遞軍,但跟軍無關的,孤若問起,你要回信。”

他不要糧食不屑人更不提如今唯獨雍國沒有的兵書,他隻要回信給他。

不管這個要求裏藏著多謀詭計,起碼是容易實現的。

“好。”薑禾

回答。

兩個字也是回,到時候就回“已閱”。

然而薑禾剛這麽想著,趙政已經打斷的思緒道:“每封信,不於一百字。”

“啊?”

“用飯吧。隻喝酸梅湯怎麽行,你是醃醬壇子嗎?”趙政把熱乎乎的湯粥推到薑禾麵前,用不容置疑的目盯著拿起木勺,乖乖吃飯。

梨樹下一黑一紅兩個影齊齊持勺,齊齊吃飯,齊齊去夾果蔬青菜。

魏國的飯菜自然沒有雍國王宮裏的可口,但共同進食的那個人在,他可以多吃些。

“宗郡,”趙政揚起眉心道,“添飯。”

薑禾神不滿攔下:“要給銀子的,不能白吃。”

宗郡樂嗬嗬接過致的湯鼎,一路奔去小廚房。撥浪鼓在他袖中輕輕晃,他覺得或許不用去退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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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頓飯吃完,趙政從前門離開。

他抬眼看了看斜對麵魏忌的府邸匾額,目如鐵。

一直在四周防備的蘇渝靠過來,扶趙政進馬車,親自駕車離去。

趙政坐得距離車簾有些近,似乎漫不經心般,突然開口道:“蘇渝,你知道為什麽孤不把抓走嗎?”

?誰?薑禾?

蘇渝嚇了一跳。

雍王做事從未問過他的意見。

蘇渝自認是趙政手中的箭,隻用朝趙政瞄準的方向去。隻需要鋒利,不需要有腦子。

“微臣不知。”

“因為啊,”趙政輕輕把頭靠在車廂上,過被風吹起的窗簾,看著漸漸遠去的宅院,低聲道,“孤要

時間報盡魏忌給的恩,這樣薑禾才能發現,是大海邊升起的一紅日。小小魏國,盛不下的熾熱孤勇和風華絕代!”

而到那時,他寫給的信,也有厚厚一遝了吧。

蘇渝聽得不太明白,但他有些擔憂。

需要多久呢,三個月,三年?親近陛下的人,隻有他和李溫舟知道,陛下被醫判定餘毒未清,隻能活三年了。

縱是蘇渝這個心思獷的漢子,也不有些擔憂。

他沒敢回頭,馬車鑽出城門向西駛去。

下一次來時,他帶著十萬鐵騎,踏平這個讓陛下牽腸掛肚的地方,帶走那個讓陛下流連不舍的人。

十月廿九,魏國國君魏圉托病退位,魏圉之子魏增繼位。

圍魏四國得兵書而退。攻破河中府的雍國,也悄無聲息地退兵,傳言說是因為他們得知魏國兵強馬壯糧草充足,不得不退。

在返回楚國國都的路上,楚國上將軍項燕捧著兵書聚會神,手不釋卷,甚至險些從馬上跌落。

而楚國公子羋負芻則看著項燕的模樣神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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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軍隊埋鍋造飯的一林地,公子負芻口中銜著一長長的狗尾草,終於忍不住踢了項燕一腳。

“喂!”他冷不丁道,“這兵書,你滿意嗎?”

“滿意!滿意!”項燕拍著道,“從今日起,打敗雍國有了!”

公子負芻卻仍然皺眉頭。

項燕等了一會兒突覺氣氛有些異常,這才依

依不舍地把目從兵書上移開,恭敬地看向公子負芻。

羋負芻冷然道:“項將軍可曾想過,我楚國打敗雍國有,但是攻破齊國魏國呢?寫這部兵書的人,可就在魏國住著,可是齊國的公主。”

那倒也是。

“還是公子想得長遠。”項燕放下兵書,拱手道。

“所以安國公主薑禾這個人,”他開口道,“要麽為我所用,要麽被我所滅!”

項燕神微滯。

雖然知道這件事有悖天理,但也覺得隻能這樣。

“不就是求娶!”想到此羋負芻忍不住笑了,“魏國有禮有節求娶,咱們楚國自然也該這樣。既然帶著兵馬,豈可空手而回?本公子要把兵馬駐紮在齊魏邊境,親至求娶薑禾。若應了也便罷了,若不應——”

羋負芻做了個斬首的作,狠狠道:“以絕後患。”

項燕心中微凜。

他低頭看著兵書上的字跡,雖並未見薑禾本人,可還是忍不住覺得惋惜。

想了想,他提醒道:“可是公子您已有夫人,如何求娶?”

有夫人,公子連兒子兒都一大群了。

羋負芻高大威猛的軀渾不在乎地抖幾下,哈哈大笑道:“這有何難?如今母後已大薨三年,我楚國王宮並無新後。本公子為父王求娶新後,不就了?”

可是人家年方二八正是青春年,你的父王已年屆五十了,人家願意做你這五大三二十來歲的楚國公子的繼母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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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看

著羋負芻誌在必得的樣子,項燕不由得為薑禾了一把汗。

子聰慧機靈,可羋負芻也詭譎暴,不知這一遭,能否渡過難關。

“姐姐,我陪你去。”

剛送走雍國國君趙政不久,薑賁就蹦躂起來。見宗郡準備了一輛寬敞舒適的馬車,薑禾帶了不東西,他便進來。

薑禾看著他一笑。

“你怕髒嗎?”

“怕啊,”薑賁瞇眼道,“但那是姐姐的親爹,等於本公子的幹爹,不怕的。”

真是聰明,知道要接父親回來了。但什麽親爹幹爹的,虧他想得出來。

但馬車還未出院落,忽然便見偏門駛進來一輛裝飾雍容的馬車。

魏國公子魏忌從馬車上跳下來,轉掀開車簾,恭謹道:“薑大人,到家了。”

薑禾渾瞬間倒流,一時間僵住。待反應過來,慌忙跳下馬車走過去。

魏忌果然幫把父親接回來了。

他看到薑禾,溫聲道:“我清晨回來,先去了城外接薑大人。除了他,還請來了善針灸的大夫,想試試能不能為薑大人疏通頭部經絡,以期恢複神智。”

薑禾越過魏忌去掀車簾,果然見父親瑟在馬車最裏麵,著車廂,手中不知拿著什麽東西。

“父親,”薑禾開口道,“兒接你出來。”

聽到這個聲音,薑安卿向外看來,然後突然竄出車廂,把手中那東西高舉,向薑禾脖頸刺來。

那是一半破碎的瓦片。

他大吼著:“國

之大事,死生之地,殺!”

雖算不上鋒利異常,但若用力,絕對能割破薑禾的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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