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不遂人願,人沒能蘇醒,也沒能過三個月。
僅僅還不到一周的時間。
溫純善過世了。
消息傳來的時候,薑意意在醫院樓下花園裏。
抱著手臂坐在花壇邊,很安靜。
傅池宴找到人時,遠遠的就看見,薑意意一個人孤獨的坐在那兒,沒有掉眼淚。腳邊有一隻來回徘徊的小狗,應該是了。
小東西仰著頭衝著薑意意低低的嗚咽。
人和小的悲歡,並不相通。
一個的難過。
一個心的難過。
薑意意並沒有回應。
傅池宴停在原地,看了很久,他才邁開,一步步走近,在薑意意麵前單蹲下。薑意意保持著一不的姿勢,眼神呆滯目無焦點。
傅池宴握的手,的手很冰。
男人溫暖的大手包裹住人一雙冰涼的小手,一冷一熱的溫反差的太過明顯。
“意意。”
傅池宴聲音低輕說:“節哀順變。”
很久後,薑意意才有知覺,緩緩地抬頭,看著傅池宴,沒有把手出來。
輕聲開口說:“我不想節哀順變,一點兒都不想。我還有好多話都沒問,很多抱怨沒訴,還沒告訴我,也還沒醒過來指證薑應崢,怎麽能就這麽不負責任說走就走了呢?”
“意意。”
薑意意沒聽到傅池宴似的,依舊自言自語,繼續說:“小時候,我喜歡過年的,因為不僅可以得到歲錢,還可以許下新的一年願,希快點長大,越長越漂亮,希家人永遠都不要長白頭發,長命百歲。”
笑了笑,角很苦:“人應該一輩子很長的,不是阿貓阿狗那麽脆弱。特別怕老,每個星期都要去兩趟容院,生怕笑多了眼角就會多長一道皺紋。”
薑意意說:“自己麵用不完,就不要錢似的往我這兒塞,我一年半載天天用也用不完,還貴的要死。覺就在昨天,還問我,什麽時候給你生孩子,絮絮叨叨對我說,傅家家大業大,卻人丁單薄。我跟你鬧離婚,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揍死我。但不舍得打呢,就讓我滾出薑家,斷我經濟來源。”
薑意意吸了吸鼻子,哽了哽。
繼續說:“這才發生多久,突然間,一個人說沒就沒了。我節哀順變?不。還欠著我呢,憑什麽說死就死呢,沒有經過我的同意,還沒告訴我,我是從哪兒來的小孩,為什麽要讓我和我的親生父母骨分離。”
“就衝這一點,我怨恨。”
開手,薑意意雙麻木的站起來。
“我怪,我還沒原諒呢,不能就帶著憾和走了。”
“意意。”
傅池宴有些心疼,把薑意意擁懷裏。
薑意意推開傅池宴。
沒往醫院大樓的方向走,而是麵無表的往相反的方向,不接溫純善的死亡。
不原諒,不接。
傅池宴一把拉住薑意意:“你要去哪兒?”
薑意意平靜說:“回家。”
溫純善死亡的消息,很快傳遍同一個圈子,大家都唏噓不已,覺得太突然了。
葬禮舉辦了三天,來的親近的人並不多,薑應崢沒參加,薑意意也沒來。那幾天正逢下雨,天氣沉沉,惹得人心沉甸甸。
到場的除了薑爺爺。
就剩薑聞聞和傅池宴了。
溫純善的後事,還是傅池宴以婿的份安排辦的。圈裏,知道他跟薑意意離婚事的人不算多,傅池宴也從來沒有在哪個場合公開過。
人走茶涼。
上層利益圈,沒了利益關係也就不存在。
尤其是,薑家的沒落。
葬禮結束第四天,薑家公司宣布破產。
傅池宴安排律師,以故意殺妻罪起訴薑應崢,薑應崢拒不承認,更不承認是自己失手,也清清楚楚把薑聞聞撇得一幹二淨。
沒多久,傅池宴就撤訴。
接著,薑應崢被放出來。
薑應崢一直沒聯係薑意意,幾天後,突然打電話約了薑意意出來,問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。薑意意沒告訴傅池宴,趁著傅池宴離開家一趟,去薑應崢指定的地方赴約。
到地點,並沒有看到薑應崢。
薑意意就坐在空桌旁等,等了很久。
而後,聽到周圍有人議論,兩個服務員經過旁邊時,說好像有人想不開要跳樓。一個男的,已經有人打電話報警了。
消防和警察都在路上了。
薑意意並不在意。
與無關的熱鬧,自屏蔽隔絕。
看著窗外,薑應崢還沒來。
漸漸失去耐心,薑意意給薑應崢打電話。
對方不接。
連續打了三個,都是沒人接的狀態。
薑意意掛了電話,皺眉,表有些冷漠也有些不耐煩,不想等下去。
幹脆利落拿起包走人。
出了餐廳,手機響了,收到一條信息。
薑應崢發來的。
【我做鬼,都不會放過傅池宴。他心狠手辣,撕開表麵就是個殘忍的魔鬼!他真是一手心好設計啊,怪我當初瞎眼引狼室。】
薑意意看完,不太明白。
不懂薑應崢為什麽突然發這樣的消息。
怎麽就扯上了傅池宴。
傅池宴做什麽了?
薑意意抬頭,看了四周一圈,越來越多的人圍觀上來,遠消防車聲音漸漸靠近。沒抬頭,也沒理會撥通薑應崢的電話。
抬腳朝馬路邊走。
剛走出兩步,眼前有什麽東西落下。
“砰”的一聲。
砸在地麵上,發出沉悶的響聲。
薑意意腳步一頓,不經意一眼,驀地,整個人生的僵滯住,困在原地。
周圍一片驚聲尖。
驚慌失措而恐懼,還有人喔謔的聲音。
仿佛心落地,等了半天終於跳下來了。
薑意意還僵的舉著電話,眼前模糊渾沌,張著,一點兒發不出聲音。
眼前的畫麵變支離破碎的黑。
心口發冷,腳底生寒。
有人大膽的湊近。
漸漸又有兩個靠近,去看地上摔了一地腦漿的臉是哪個想不開的中年男人。
“唉,這個人我認識。不是財經報道上那誰嗎?薑氏地產的老總薑應崢,怎麽好端端的出現在這兒跳樓自殺啊?”
“還能為什麽,老婆沒了,公司又被自己婿搞破產,說不定背幾十億負債,不想活正常。這年頭,人力大。”
有人認出薑意意:“那不是傅太太嗎?薑應崢的兒,怎麽也在這兒?”
“什麽兒,聽說就沒緣關係。”
薑意意什麽都聽不到。
眼前隻有一地暈染開來鮮紅的,還有薑應崢扭曲的,以及死不瞑目,對著薑意意睜大的一雙冰冷死的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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