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以為你不說,我就什麽都做不了嗎?”夏樾道:“常年在長水山下生活,看來你對大梁並不了解。”
男人抬頭,等著夏樾。
夏樾淡淡道:“我知道你們可能要做一些事,不太好的事,大概會對長水山下的三個村子趕盡殺絕。”
男人現在也破罐子破摔了,不承認,也不否認。
夏樾道:“我確實是朝廷派來理這件事的員,但我隻是理這件事,並不是保證長水山下的村民安然無恙。能在他們到傷害之前解決這件事當然最好,如果實在不行的話。為他們報仇也未嚐不可。”
男人一瞬間瞪大了眼睛:“你這是什麽意思?”
夏樾說:“我的意思你真的不懂?”
大梁對這片土地統治已有數百年,皇帝民如子,如果知道有這麽多村民,因為百年前和他們毫無關係的事丟了命,肯定很生氣。
可是再生氣,人死不能複生,唯有替他們報仇。
而且赤猛不過是邊境區區一個數部落。
這在大梁眼中,都屬於蠻荒小民,不氣候。
聖被害,如果他們隻是派人來到長水山下,將害死聖的人死,為聖報仇理。那理所應當,說到哪裏,都是長水山下的村民不占理。
可如今不一樣。
如今已經過去了幾代人,當年的兇手不論直接的還是間接的,都已經了一白骨。
可他們依然還在複仇。
這種沒有休止的殺戮,就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了。
大梁,是不可能允許一個數部落,對自己管轄的人民做出這種事的。
這還了得,今天有長水村,明天呢?
誰知道惹的他們一個不高興還要殺多人,會不會影響到皇帝的統治?
夏樾道:“如果你們堅持這是個不死不休的局。那就要做好全族滅亡的心理準備。而且你應該明白,大梁是有這個能力的。”
男人的牙咬得咯吱咯吱響,瞪著夏樾的一雙眼,出森森殺意。
但是夏樾毫不在意。
開玩笑,六扇門老大難道是被嚇大的?恨我的想殺我的人多了去了,你能排到老幾?
就在眾人以為夏樾的威脅非常有分量,男人應該不會用他們全族的命來賭的時候,男人忽然笑了起來。
“你以為隨便說幾句,我就會放過長水山嗎?你錯了。哪怕我的族人現在都在這裏,他們都要死,長水山的人也要死。”
眾人都有些意外。
難道聖在赤猛族的地位這麽高嗎?高到了全族都願意為陪葬的地步?
可這說不通,如果聖的地位真的這麽高的話,族民又怎麽可能放來到長水山呢?
葉彩唐隻覺得腦子裏靈一閃,突然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眾人一起看,你知道什麽?
不過你經常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,說來聽聽。
“重生,他們族有重生複活的傳說。”葉彩唐道:“之前那個的也提到了他們之所以在長水山殺人,是為了複活聖。隻要殺足夠的人,他們的聖就能複活。所以死亡對他們來說不是特別可怕,因為他們相信。用一定的辦法,死亡也可以複生。”
雖然這是一件很扯的事,而且葉彩唐相信,在他們的族裏,一定也沒有人見過真正的複活。
但是越偏僻,不和外界通的數部落,他們的傳聞就會越荒誕越離譜,而且越堅定。
就算是祖祖輩輩都沒有人看過真正的複活,依然一代一代流傳下去,堅信不疑。
男人聽完葉彩唐的話,哈哈大笑起來,顯然,他有恃無恐,正是因為此。
眾人的心都沉了下去。
雖然他們沒有一個人相信人死複生的話,可是男人相信。關鍵是他相信的本就是一件很荒唐的事,而這件事對他們來說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實現,這就導致了一個結果,一時片刻你想穿這種荒唐,也很困難。
他拿不出確鑿的證據,你也拿不出。
但是長水山的村民可能沒有太多時間了。
夏樾甩手來到門外,不能再等了。
現在已經是深秋,風呼嘯的刮著,夏樾看了看天:“我剛才想了一下,長水山下有百來戶,幾百個村民。想把他們趕盡殺絕,也沒那麽容易,最好的方法是下毒。”
當然如果有武功特別高強的人,可以一路切瓜砍草一樣的殺過去,但是赤猛族的人,顯然沒有什麽武林高手,如果有也無需這麽麻煩了。
他們擅長的是毒草,毒藥。
想讓全村人都中毒,隻有兩種方法,第一把毒下在水中,第二把毒下在風中。
毒下在水中,又要慢一些。
現在是半夜,誰也不會起來喝水,村民們的水大多是在山邊的兩條河裏挑的,可是都是活水,不好下毒。
就算有辦法可以讓毒停留在水中,一百多戶也不可能在同一個時間去挑水,隻要有人中毒,剩下的人就會有所警覺。
那麽現在唯一的可能就是把毒下在空氣中,借著今天晚上這麽大的風,讓毒煙吹遍整個山腰。
夏樾當即命令:“帶我們往上風口去。”
其實王統和劉沙都猶豫了一下,因為這太危險了。
誰也不知道赤猛族的人已經將放毒這件事做到了什麽程度,如果他們走到一半毒煙過來,或者走得更近,聞到毒煙豈不是也會中毒?
他們倒不貪生怕死,但是覺得自家爺不能冒這個險。
王統立刻就道:“爺,我和老劉過去,你帶他們先走。”
“那不行。”司呼也道:“我也去。”
張如山連連點頭。
他們的意思他們一起去,讓夏樾帶著葉彩唐立刻離開毒煙的範圍。
夏樾雖然是領導,但絕對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領導。是不可能讓著自己的手下獨自去冒險的,他看了一眼葉彩唐。
葉彩唐兩手一攤。
“其實,我覺得事還沒有那麽悲觀。”
“怎麽說?”
葉彩唐道:“今晚風大,是放毒的好天氣,但是今晚的風,實在是太大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