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�帝書房。
氛圍異常凝重。
“臣等,叩見大王。”
殿上除了姒牧、豢龍逄這兩位老臣,還有崇伯聿。
隨即,進來了三位老者,“參見大王。”其中兩位白發蒼蒼,一人是個頭。
“三位族老免禮,賜座。”姒履癸棱角分明的廓孤清淩厲,狹長的眼瞼輕輕一抖,那銳利的絳瞳掃過眾人,削薄的帶著狂傲與狠厲,說話時不帶任何,“爾等也免禮,賜座。”
“多謝大王。”姒牧、豢龍逄和崇伯聿在這幾位麵前,都是小輩兒,自然得讓那三位老人家座了,他們才敢謝恩落座。
這是三個老頭雖說穿著簡樸,可份卻極為尊貴,乃姒家宗族的族老。
仨老爺子帶頭那位長著一張布滿了深深皺紋,飽經風霜的臉,眉眼長,銀發白須,兩隻眼睛雖說有點渾濁,但極其犀利,仙風道骨的風姿,瞧著就是個劍修。
第二位眼睛睜開也像是瞇著,那雙手有小薄扇那麽大,皮雖說皺的,卻十分有力,一看就是個修。
第三位臉龐圓圓的,頭,見了誰都笑瞇瞇的,肚子得高高的,像個彌佛一樣,慈眉善目,看不出來主修什麽,但修為絕對不低。
“姒聿說,有要事奏,卻將吾等老頭子都通知過來,不知究竟是何事?”劍修族老捋了一把胡須,嗓音剛勁有力。
姒履癸那絳眸子,如業火深淵,深不見底,掃了一眼殿上眾人,“既如此,崇伯聿,如實奏來。”
崇伯聿暗地裏抹了一把冷汗,每回一說到嫡公主之事,大王這氣勢就夠他喝一壺的,但為人臣者,絕不能因為畏懼君主,就默不作聲,鼓起勇氣,拂塵一甩,上前一步,衝著姒履癸深躬以禮,再對三位族老作揖,後道:“啟稟大王,不日前,臣下做了一番天象推衍,發現輔星蒙塵,似陷困境,而東夷方煞氣橫生,乃大兇之兆。”
“輔星蒙塵?”姒履癸複述了一遍,“何意?”
“回稟大王,數月來,帝星明爍,乃輔星相佐,而東夷方忽然升起煞氣,圍困輔星,恐有災難降臨,還大王盡早做準備,救輔星於水火。”崇伯聿欠著腰,謹慎作答:“臣下所言句句屬實,絕無虛假。”
“大王,常言道:行高於人,眾必非之。”姒牧一臉的惆悵,滿眼擔憂地道:“鎮國公主經上次必定會為眾矢之的,九州各方國部落中年青一代的佼佼者,無一不是年天才,卻無一人能戰勝鎮國公主,此事,隻怕會埋下禍端。”
“太宗正大人言之有理。”豢龍逄聞言,連連點頭,說道,“殿下沉寂十餘年,又因與有窮國之親事遭人詬病,忽而崛起,天賦驚人,定會遭人妒忌,若不盡早定下婚事,恐會遭來無妄之災。”
“婚事?”姒履癸狹長的眼眸倏然一凝,“吾兒年紀尚小,不急。”
“大王。”姒牧一聽,自家大王恐怕還未意識到嫡公主的婚事,早已不是皇家之事,而是九州大陸共同關注的大事,可大王這言下之意,是不想這麽早讓嫡公主出閣,趕勸道,“鎮國公主府即將竣工,殿下來年便可舉行及笄大典,便可搬出皇宮立府,屆時同招駙馬,雙喜臨門,何樂而不為?”
“出宮立府素來皆是皇子應遵守的祖製,公主賜府,亦可不必非要出宮單過。”姒履癸冷冷地道。
姒牧與豢龍逄對視一眼,看樣子自家大王是不打算放嫡公主出宮?
這到底是何用意啊?
“那招駙馬一事……”姒牧試探且遲疑地試探道。
“汝等可有合適的人選?”姒履癸長臂一揚,端起桌案上的茶杯,拂了拂上麵的水花,“先說來聽聽。”
“殿下綽約多逸態,輕盈不自持,嚐矜絕代,複恃傾城姿,這天下能與之匹配之人屈指可數。”豢龍逄一副老神哉哉的神態,對著姒履癸,將姒玄誇讚了一番。
果不其然,姒履癸麵雖然冷峻無,但上的氣勢明顯溫和了幾分。
眾人又相互察言觀了一番,最後還是姒牧上前,著頭皮說道,“臣下等倒是有幾位人選,有辛國太子,辛無寂,年十八,尚未婚配,俊無儔,風流倜儻,修為約空冥境中期;昆吾國太子,昆吾羨,尚未婚配,年十八,氣宇軒昂,一表人才,修為空冥境中期,此二位可謂是天之驕子,修為和天賦蓋過九州當下一眾天才。”
姒履癸將茶杯擱在桌案前,角一勾,“牧王叔,那太子寂雖生得一副好皮囊,但此子花名在外,玄兒與他不是一路人,你若看重他獨樹一幟的人品,可將郡主姝許配於他;昆吾羨雖說人品不錯,長得也還能看,但他要繼承王位,怎可能做寡人的上門婿?縱觀他那一支幾輩人的香火,也就攢出了這麽一個天才,那昆吾溯王若知曉,還不得怨寡人搶了他的兒子?”
姒牧聽罷,被堵得麵一僵,那太子寂號稱九州第一男子,就算是他不招惹那些子,那些子也不會放過他,昆吾羨雖說不近人,但智慧無雙,修為高深,這可都是不可多得的良配,他也是思索了很久,才舉薦的,再說,這不是給嫡公主選駙馬嗎?怎麽又扯到他大孫腦袋上去了?
不過昆吾羨要是能做他孫婿,倒也不是不能考慮。
咳咳!
這這這……怎麽讓大王給帶偏了?
姒牧正了正形,話都說到這裏了,不能讓大王封住了,該舉薦的人選,還得繼續舉薦,又說道:“葛伯國太子,夏伯考,年十九,尚無婚配,謙謹敦厚,智勇雙全;出妘國二王子,妘瀾,年十七,尚無婚配,驚才風逸,品貌雙全;有仍國大王子,己子初,年十九,玉樹臨風,雅人深致,尚無婚配;有褒國太子,褒子期,年十八……”
姒牧的介紹都比較籠統,而且也都是份上與姒玄較為匹配之青年才俊,殿上眾人聞言,深覺他用了一番心思,可又覺得哪裏不對。
“牧王叔。”姒履癸忽然出聲打算了他的話,“玄兒滿十五,才剛與有窮載羿退了婚事,且又拿了百族大比的魁首,汝當九州列國為何無人前來提親?”
“對、對啊?”姒牧宕住了,“還請大王明示。”
“汝莫不是忘了,乃夏後皇朝的鎮國公主?”姒履癸語調平和,聽不出喜怒。
但此話在姒牧耳中,卻像刀子一般,割得他五髒懼。
“諾,是老臣魯莽了。”
大王這是在指責他,將嫡公主送去聯姻。
可他心中確實沒有這樣的想法,隻是梳理了一下與上國關係和睦的方國,也是希這些王儲們會對他們家嫡公主以禮相待,婚後能過得順遂一些,卻不想這「鎮國公主」果然是隻娶不嫁之意。
最初他以為大王是為了打消有窮國強娶的意圖,這才封了鎮國公主,可細細想來,以嫡公主的才華與睿智,嫁到任何一個方國都會發揮出巨大的作用,這可是柄雙刃劍……
不可否認,大皇子姒璟的才能出眾,堪稱九州列國繼承人中最為出的一個,也正是如此,姒履癸才遲遲不能下詔,亦是擔心他為眾矢之的,這些事他們都心照不宣。
但看嫡公主,的危機並不比大皇子易解,這一舞傾城,百族大比更是驚九州,引得風起雲;在還未長起來之前,過早表出媲人皇當年的風範,不僅讓列國心驚,就算是夏後皇朝的臣子們,心中也忐忑不安,生怕人皇腦子一熱,立個皇太什麽的……
換一個角度,九州列國畏懼人皇之威,夏後氏出了一個姒履癸,就足以讓九州想造反的列國頭疼,圖謀不軌的哪一個方國、部落不是被打得哭爹喊娘,乖乖朝貢?
彼時,姒玄作為鎮國公主,常駐㘰尋城,輔佐姒璟,兄妹二人若也鬧出點靜來,是想想就讓人……所以,這兄妹二人隻怕更會陷舉步維艱的局麵。
在結局完全可以想象的況下,那些方國會任由其長到無法控製的程度嗎?
對於上位者而來,於這樣的存在,善用的做法,要麽為我所用,要麽:死,除了他們夏後氏,換做是任何人,都會想盡一切辦法,將這個不安定的因素徹底斬斷。
姒玄之所以還能活到現在,估計就是又癡又傻又廢材的名聲,名滿天下,而且早早就與有窮載羿定下了婚約,可現在事變得不一樣了!
既然大王不肯將嫡公主嫁到別的方國,避以禍端,那麽剩下的,就是為挑選夏後皇朝的青年才俊了。
姒牧思及此,側過頭,對豢龍逄使了個眼,再一瞧,那老東西居然回去了,大王好像也不願意提及此事,豢龍逄才沒那麽傻,怎麽會去這黴頭?
“寡人的兒,天賦卓絕,睿智無雙,容貌更是橫人族古今,堪稱空絕,無人能配得上!”姒履癸說話間,盛氣人,渾散發著傲視天地的強勢,仿佛誰再說一句把他兒嫁出去,他就要上去擰斷那人的脖子一般,這回連姒牧也了回去。
姒家的幾位族老見狀,麵難。
他們家姒老十啥都好,就是寵著他那個傻姑娘,他還不承認,你看這事兒鬧的,難道還能把姑娘留在邊養一輩子?
夏後皇朝最強盛的時期早已過去,如今能夠籠絡的方國也就剩下那麽幾個,當屬昆吾國最強大,其次便是有辛國,豕韋國,顧國,還有東夷九部。
細細推敲一番姒聿所言,東夷方星象有異,煞氣橫生,如今,東夷九部之一的有窮國娶了四公主,勉強算是維係住了關係,但嫡公主一天未嫁,隻怕那有窮國一天不會消停,那異,指不定就是有窮國在生什麽不好的心思,雖說姒履癸征戰天下,稱得上是戰無不勝,畢竟皇儲未定,年紀也不小了,大夏國還能稱霸九州多年?
“大王,老朽有一言,不知當講不當講。”修族老麵帶紅,中氣十足的道。
“族老盡管說來。”姒履癸抿著,坐在王榻之上。
對於自家姑娘的變化,他早有心理準備,也知道某天定會明智,且懷絕世天賦,可想到這群老家夥擔憂的事,崇伯聿方才所言,心中也免不了擔心。
這個人世間,不僅僅隻有「天妒英才」四個字,還有「人心難測」更為可怕。
他的兒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中,一直孤軍戰,曆經生死才長到這麽大,他又怎能放心隨意指一個人與攜手終?
“嫡公主的去留,關係到我夏後氏一族的興衰,如此驚才絕豔天才,有夏後氏全力培養,將來定大,可若是的婚事不能有助於我夏後氏,待強大之後,可能知曉回報?”修族老直抒己見,他的擔憂,也就僅此一條。
“大王。”姒牧非常鄭重道:“族老所言不無道理,您是希殿下平淡順遂地度過一生;還是希向您一樣,為夏後皇朝殺伐天下,征戰沙場,轟轟烈烈的度過一生?為子,心懷蒼生,實屬難得,可若是選擇後者,隻怕隨時都會……”
他這一番話無疑是對修長老提的問題做出了委婉的回答,嫡公主是絕對不會背叛夏後氏的,他們想要得到的隻是以上兩個選擇的其中一個。
“汝方才也說了。”姒履癸聞言,及時做出了回應:“那是未來的人生,既是自己的人生,寡人又何必去替做出選擇?為寡人的孩兒,有生之年,寡人有責任護平安長,吃穿無虞,寡人百年之後,的人生,便由自己主宰。”
“大王,嫡公主不僅剜了商次妃兒的眼睛,有商國與有窮國在婚事上也都盯上了,若是不能如願以償,定會對痛下殺手。”姒牧皺著眉頭,言又止,“老臣之前聽說,塗山妖王曾進宮,向大王當麵求娶……”
姒履癸不等他說完,那斜飛鬢的劍眉輕輕一,一雙銳利的絳瞳閃過一道淩厲的神,宛若黑夜中的神鷹,帶著滌天地的氣勢,睥睨天下的霸道橫視著姒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