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與言靈有關,與言靈有關……這倒是一突破口。”祈善抱著那張紙來回踱步,聽他低聲喃喃道,“我以前聽過有類似的藏手段,用以傳遞消息。只是極見,且會的人不多。”
“這麼高級?”
沈棠著實愣了一下。
隨口一說,沒想到真有加言靈。
只見祈善運轉文心,凝聚文氣于手掌,神凝重,沈棠覺得氣氛不太對勁。
“元良,莫不是你多心了?只是勾欄瓦舍的普通倌兒……即便他是頭牌預備役,也很難接到這種生僻言靈吧?退一步說,就算能接到,那得是什麼重磅消息才配得上它的檔位?”
祈善將手心懸于紙上,掌心凝聚青文氣,慢慢知,不忘分心應對沈棠的疑問。
“你以為孝城是什麼地方?”
沈棠老老實實地搖頭:“我不知道。”
是真的不知道,。
元良的問題明顯涉及時局。但目前對世界的認知都源于祈善、他的言靈卷軸以及一路上的見聞,那只是這個世界極其有限的冰山一角。
再怎麼努力去了解,奈何接對象多是最底層的百姓。他們中大部分人連溫飽都無法解決,不關心本地州郡長姓甚名、誰有何功績,更別說天下大勢,也無從知道。
他們只知世道艱難快活不下去了。
沈棠的回答在祈善意料之中,所以并無失或者其他緒,倘若沈小郎君突然變得啥都知道,他反而要懷疑這位是不是扮豬吃老虎了。于是,祈善第一次跟沈棠了一些東西。
關于這個天下大局的冰山一角。
他道:“我先前說鄭喬統帥庚國,五年必將自取滅亡,不僅僅是因為此人作風暴戾、行事毒,慣用不流的毒手段,還有一個重要原因——他想驅狼吞虎,卻是與虎謀皮。”
沈棠下意識坐端正,洗耳恭聽。
略一思索便猜出些許。
“元良的意思是……曾經的辛國是‘狼’,現在‘狼’已死,那頭‘虎’就變鄭喬的心腹大患?‘虎’是誰?”沈棠想起祈善那一堆書中還有小范圍的輿圖,其中便有描述庚國、已亡辛國的容。
兩國的地理位置都算不上太好。
全部在大陸靠邊緣的位置。
不過,也正是如此讓兩國避開廝殺最嚴重的大陸腹地。相較于庚國四面八方都是鄰居、隔三差五被揍的倒霉狀態,辛國稍微好點,西北國土是連綿不絕的險峻山脈,險關易守難攻。
祈善回答道:“這只‘虎’是十烏。”
沈棠道:“十烏?”
十烏是辛國連綿山脈之外的蠻族勢力。
他們認為金烏落于此,也在此棲息繁衍,后代不斷壯大,于是自稱“十烏”,簡單來說就是“十只金烏的后裔”。沈棠懷疑他們是做夢漂洋過海——想得寬,瓷到太頭上了。
因為在賊星降落之前,十烏本不這個名字。他們只是偶然得知賊星蘊藏的言靈有這麼個神話故事,便自抬價登日瓷。關鍵是一兩百年傳來傳去,還真傳出效果來了。
外人信不信其次,反正他們是信了。
金烏后裔,尊貴如斯!
沈棠稍微一想便猜出部分真相,喃喃著道:“倘若十烏是‘虎’……如此說來,鄭喬攻下辛國并非他率領庚國國力多麼恐怖,而是借助了天時地利人和?趁著辛國因為天災人禍以及政局的時候,暗中與十烏那邊聯合,讓十烏出兵擾,吸引辛國兵力,庚國再出兵奇襲?”
辛國本來就憂不斷,十烏又在邊境不斷擾搞事,難免會屬于對庚國的防范。
最后導致了如今的局面。
祈善贊許地點了點頭。
沈棠又問:“但這跟孝城有什麼關系?”
孝城是四寶郡的郡府,與邊境山脈并不相連,怎麼說也跟十烏扯不上關系。
祈善長嘆道:“因為四寶郡郡守父母是十烏出。二人不滿部落部權利斗爭,決定帶著年的孩子遠離故土,姓埋名,最后定居在辛國。盡管在辛國長大,但那個孩子心里依舊念著十烏。一次偶然機會與父母那邊的部落勢力聯系上,了十烏散播出去的眼線之一。”
沈棠聽得瞠目:“這關乎家命的辛,那位郡守捂著都來不及,你怎麼會知道?”
如此看來,祈元良真不是普普通通的“引導NPC”,這廝上的跟老母豬帶【罩】一樣,一套有一套、一層又一層。若是深挖下去,怕是個深坑。沈棠用余觀察祈善的表,見他沒有特別大的緒波,便道:“若是不方便跟我說,那我就不問了。”
祈善道:“不是我不肯說,而是說來話長,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講清楚的。你只要知道那位四寶郡郡守不是什麼好東西就行,他現在也不知道我還活著。明面上是忠心鄭喬的佞臣,慣會拍鄭喬的馬屁,為了取悅鄭喬不擇手段,但暗地里還是為十烏辦事。”
說著說著,祈善將話題拉了回來。
他道:“四寶郡的地理位置比較特殊,進可攻、退可守,是辛國與庚國界的州郡,還是附近各國南下必經之路,水路皆有。也就是說,想要圖謀大陸中原腹地,四寶郡是跳板。”
沈棠倒吸一口冷氣。
“十烏圖謀這麼大嗎?”
擋住他們南下的山脈都沒有攻克,便想著攻下西北各國之后的路數怎麼走了?
“他們還真敢圖謀這麼大,以前是白日做夢,但現在——”沈棠目掃過低垂著頭的沈棠,幽幽地道,“未必不可能。辛國國璽失,鄭喬又是暴戾之主,安不了民心,國氣國運恐怕維持不住山脈那邊的國線屏障。再加上十烏這些年的苦心經營,或許真能抓住機會越過那條山脈。”
孝城就是他們深埋的一步棋。
當然,祈善是來報仇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