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明珠又了一把眼睛,面無表地朝門口走去。
阿秀被他的樣子嚇到了,就像被人割走了一塊兒。
“明珠!”阿秀沖過去死死地抱住了親眼看著長大的小年,泣不聲:“明珠你別這樣,娘不是不要你,娘以為進宮好才希你去的,如果你不想去,那咱們不去了,咱們不當皇子,你繼續給我做兒子!”
魏明珠咬著。
留他又有什麼用,昨晚魏瀾將他的送進宮時,魏瀾已經決定不要他了。
惠文帝只是瞎了一雙眼睛,并無命之憂,魏瀾便將他送了出去,用他換取榮華富貴。
也許從一開始,魏瀾、魏淺這對兒兄妹就存了扶植他這個皇子的念頭。
魏淺真不想做惠文帝的人,懷了他將他打掉啊,舍不得打掉,那自己養他怎麼了,為什麼不自己養,非要將他給魏瀾,非要挑選四教他學很多一個普通孩子不必學的東西?阿秀單純想不到這麼多,魏明珠很早就不單純了。
脈相連又如何,除了阿秀,從惠文帝到魏瀾魏淺所有的魏家人,沒有一個人真心待他,可阿秀左右不了他的去向,甚至傻乎乎地覺得他在宮里會過得更好。等他進了宮,阿秀要養明楷明櫸,還會懷上新的孩子,心里裝著那麼多人,他不在面前,阿秀能記住他多久?
到最后,連阿秀都會忘了他。
魏明珠笑了。
他還真像一個多余的人。
“給你當兒子,你配嗎?”魏明珠諷刺地問。
阿秀哭聲一頓。
魏明珠扯開的手,打開面前的門板,目不斜視地走了。
阿秀靠著門板,著魏明珠冷漠的背影,真的后悔了。
是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,從小貧苦,認為能進宮當皇子公主是天上掉餡餅,可明珠生來不愁吃穿,他只想要個疼他的娘。那麼驕傲倔強的孩子,好不容易才愿意喊娘,卻一點都沒有爭取他,還想高高興興地送他走。
阿秀求魏瀾:“不讓明珠進宮行不行?”
魏瀾扶起道:“事已至此,絕無退路。”
——
惠文帝給了魏瀾三天時間說服魏明珠。
魏瀾幾句話就“說服”了。
魏明珠將自己關在房間,不肯再見魏家任何人,阿秀讓明楷、明櫸求哥哥開門,魏明珠都無于衷。
三日轉眼已過,這天天未亮,魏瀾要陪魏明珠進宮去面對惠文帝與文武大臣。
阿秀隨魏瀾一塊兒來到了魏明珠門前。
太夫人、魏明櫸、魏明楷也都來了。
門板打開,魏明珠走了出來,頭上戴著一頂黑帷帽。
只這一眼,阿秀便淚如泉涌,是真的傷了明珠的心,他都不肯再見了。
“大哥,太還沒出來,你戴帽子做什麼?”四歲的魏明楷跑到魏明珠面前,仰頭往上看。
他個子矮,小手扶著魏明珠的,一仰頭,正好能勉強看見哥哥的臉。
看到哥哥臉上的淚,魏明楷愣住了,扭頭告訴娘親:“娘,大哥他——”
魏明珠突然推開了他。
小小的魏明楷沒有站穩,跌坐在了地上。
魏明楷委屈,雙手捂著眼睛嚎啕起來:“大哥打我!”
魏明珠已經快步走了。
阿秀難極了,想追出去送魏明珠,魏瀾按住,對太夫人道:“都留步吧,以后他自會明白。”
太夫人點點頭。
魏瀾去追魏明珠。
門前停了一輛馬車,魏明珠跳了上去,將車門關得砰砰響。
魏瀾選擇騎馬。
馬車出發時,還能聽到里面魏明楷的哭聲。
車里,魏明珠死死地咬著手腕,都咬出來了。
自己養大的孩子,魏瀾比誰都了解,他挨著車窗,等馬車走出這條巷子,等里面的孩子發泄夠了,魏瀾才低聲道:“家里你不用擔心,我會照顧好你娘你弟弟,倒是你,別以為當了皇子便沒人敢欺負你,宮里不如宮外,你當謹言慎行,不落任何把柄。”
“不是我娘,你也不是我父親。”
車里傳來小年森森的聲音,魏瀾笑了笑,道:“皇上還沒認你,文武百還沒認你,在那之前,你還是我兒子。”
魏明珠不吭聲了。
魏瀾著窗簾,意味深長地道:“不由己,不好是不是?那就好好當你的皇子,總有一日,你會踩在你老子頭上。”
魏明珠眼里的怒火漸漸歸于沉寂,幽深難測。
半個時辰后,魏明珠與魏瀾一起出現在了早朝之上。
十歲的魏明珠穿藍錦袍,頭戴明珠,雖然他眼睛哭得發紅微腫,但那種卓爾不群的氣質,一看就非凡夫俗子。
這里的大臣有一部分隨惠文帝去過行宮,見過魏明珠是如何打敗的其他世家子弟,包括當時的廢太子,在魏明珠面前都黯淡無。
除了文武大臣,今日所有的皇家宗室也都派了家主過來,端王邊站了一溜王爺、郡王爺、長公主。
太醫院主持了今日的滴認親。
惠文帝走下龍椅,來到了魏明珠面前。
魏明珠的容貌更像魏家人。
魏瀾已經退到一側,惠文帝與魏明珠并肩而戰,五只有四分相似,但兩人的神韻一模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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