順利得不可思議。
進大院前后不過一盞茶的功夫,桑遠遠和幽無命就打開了最后一扇黑鐵暗門,來到了倒扣著黑鐵小鼎的室中。
一個著玄皇袍,頭頂金冠的人站在鼎后,一只手放置在黑鐵鼎上方,緩緩抬起了厚重的雙眼皮,向幽無命和桑遠遠。
老云帝的模樣平平無奇,就像個尋常的年老昏庸帝王。
“來了。”老云帝笑了笑,“幽無命,我真是小瞧了你。”
幽無命懶懶地抱起胳膊:“放棄抵抗,束手就擒麼?”
“不——”老云帝把調子拉得很長,“怎麼可能,那不可能。我云逸的命,由我,不由天。你現在掉頭,離開這里,替我關上門,彼此相安無事。如若不然,我便取了這鼎中滿溢的天命之力,將我這副老朽的軀,變一個大炸火——砰!一起完蛋。”
桑遠遠目詭異地看了看那只鼎。
幽無命道:“我千里迢迢過來,其實是想問一問你,天衍鏡的用法。”
老云帝溫和地笑了笑:“其實用法很簡單,手放上去,心中想著事,便能應到氣機了。只不過后來鏡子里沒了天命之力,需要借助共振從底下取能量來供它,便有些麻煩,得養著天壇那一群人來幫忙。再后來嘛……無甚大用了,它已經壞掉了。”
桑遠遠明白了,老云帝剛得到天衍鏡的時候,它就像個還留著一點電量的手機,老云帝可以使用它,也可以查看許多資料。后來電池用了,只能在天壇一邊充著電,一邊功率全開地用,于是就把它給用了。
桑遠遠道:“所以制造這黑鐵小鼎,也是從天衍鏡中學來的。”
老云帝挑了挑眉:“小姑娘聰明。”
“那你知道巨鼎中那個明的能量是什麼嗎?”桑遠遠問道。
老云帝愣了一下:“后生可畏呀。又漂亮又腦子的小姑娘,我還真沒遇過幾個。算你問對人了,這個問題,云境十八州,只有我能回答你。”
“那是高等級世界的種族,做冥。”老云帝瞇著眼,仿佛在回憶當初從鏡中看到的景象,“頂天立地的巨人。知道為什麼它們‘冥’嗎?你看冥這個字,是不是上面一個天蓋,天下面,有個像日一樣大的腦袋,腦袋下面有脖子和四肢。冥,就是這麼大個的東西,一手指,得有千里長。”
桑遠遠和幽無命對視一眼。
老云帝道:“那個世界的人,厲害呀。冥被他們困著,數萬年不了一下,源源不斷地提供資源和能量,供人修煉、制造超乎想象的可以飛上天的堡壘。冥魔,便是冥的痛苦和怨念,一旦生,就會污染冥的純凈能源。”
“于是他們切下冥的一段肢,削去只剩骨骼,放進我們這樣的劣等世界里,設下陷阱,冥的痛苦和怨念會被這斷骨吸引,投到我們的世界,就是那鋪天蓋地的冥魔!”
桑遠遠吸了一口涼氣:“那我們又算什麼?”
“算什麼?”老云帝嘲諷地笑了笑,“正好生在了垃圾堆中的老鼠吧。”
“你想得到力量,鉆出去,是嗎?”桑遠遠問。
“是。”老云帝笑了笑,“你說對了。誰甘心一輩子做老鼠?當然是要出去看看啊。”
幽無命點點頭:“你是看不到了,將來待我與桑果占了那些地盤,我會記得替你上炷香,告知你一聲。”
老云帝鷙地瞇起了眼:“幽無命,你是不是忘了方才我說過什麼?想要同歸于盡麼!”
他將手重重摁在了黑鐵鼎上。
幽無命一臉無所謂,緩緩從后出了大黑刀,刀尖燃起黑焰,角挑著嘲諷的笑容,一步步近。
“哈!好哇!那就一起死吧!”老云帝猛地掀開了黑鐵鼎。
只見這鼎中并無七彩之力,而是一團與幽無命的刀上出如一轍的黑焰。
老云帝頭上的金冠都驚歪了:“怎麼可能!分明是從地下汲取來的天命之力,怎麼可能被調了包!”
桑遠遠同地著他:“并沒有調包。只不過,幽無命已經取代了‘天命’,為你難以理解的存在。”
巨鼎中的七彩之焰已被幽無命點燃,老云帝利用共振來汲取鼎中的力量,引上來的自然只會是幽無命的黑焰。
幽無命三下五除二制住了老云帝,廢去修為,扔在一旁。
“桑果,我來試試能不能借那冥骨之力,修復天衍鏡。”
幽無命取出碎鏡片,放置在地上,認認真真把它們一片片拼好,然后將黑鐵鼎罩了回去,出黑焰,引共振。
桑遠遠看著眉目專注的幽無命,默默凝視了一會兒,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的邊,替他護法。
許久之后,幽無命吐出一口長氣,緩緩揭開了黑鐵小鼎。
便見一面潔無暇的方鏡安安靜靜地躺在鼎下。
天衍鏡修好了。
桑遠遠手想去它,被幽無命攔下。
他道:“不急。先送老祖宗回云州。”
這一瞬間,桑遠遠竟有些看不這個悉的男人。
他那漂亮的眉眼之間,仿佛多了一點縹緲的,是曾在他上看到過的那種類似于神祇的漠然。
有一點點張。
幽無命并沒有苛待老云帝。他買了兩頭云間,他與桑遠遠騎一頭,老云帝騎另一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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