蘅毅是八月二十六去的寧河鎮。

蘅家確實沒有任何作，蘅毅到的時候，家里空空，什麼都沒有。

也沒有做任何準備。

“家里沒錢啊，你讓我們怎麼搞？買什麼都要錢的呀！”蘅婆子哭訴道。

“……”

蘅毅不語。

蘅婆子又看著蘅毅的馬，“這是你的馬嗎？哪里來的？很貴吧！”

蘅毅沒搭理。

轉就要走，蘅婆子拉住他，“你還沒說話呢。”

“……”蘅毅深吸一口氣，“我只愿從未被你們撿回來過！”

然后邁步走了出去。

翻上馬離開。

蘅婆子好一會才回過神來，“他、他說什麼？”

心慌是錯、跌跌撞撞往屋子里跑，“老頭子老頭子不好了，老五他知道了，他知道了！”

蘅老頭蹙眉，“知道什麼了？”

“他知道他不是我們親生，是撿來的，他剛剛說恨不得從未被我們撿回來，他知道了……”

蘅婆子急的團團轉。

“老頭子，怎麼辦？怎麼辦？”

他們能拿蘅毅，不就仗著親生父母麼！

“急什麼？就算不是親生的又如何，我們養他這麼多年有目共睹的，走到哪里他都該給我們養老！”

蘅老頭倒是沉靜很多。

站起道。“我去隔壁一趟！”

“你去隔壁干嘛？”蘅婆子忙問。

“是去找珍娘商議如何行事吧，我跟你一起去！”

蘅老頭冷冷的看著蘅婆子，“你跟著去做什麼？礙手礙腳的！”

“……”

蘅老頭這麼說，蘅婆子就不敢跟著了。

委屈的看著蘅老頭出去。

站在原地跺了跺腳。

蘅老頭出了家門，走到珍娘家門口，還整理了一下裳，才手敲門。

“來了！”

很快的一個年輕的婦人打開門，“是蘅大爺來了，快進來，我去喊我家小姐！”

珍娘如今還做姑娘打扮，所以下人都喊小姐。

“嗯！”

蘅老頭頷首。

跟著進了堂屋。

珍娘慢慢吞吞的從屋子出來，看著蘅老頭有些沒打采。

“這是怎麼了？可是生病了？”蘅老頭關心問。

“不是生病了，就是……”珍娘看了蘅老頭一眼。

這種人家的事，怎麼好跟個老頭子說。

“伯父怎麼過來了？”珍娘問。

“是老五剛剛回來過了，還跟他娘吵了幾句！”

珍娘聞言，瞬間神起來，“是蘅毅回來了？人呢？”

“又出去了。”

珍娘心沉了沉，抿了抿后說道，“伯父，如今蘅毅和那韓氏親眼見沒幾天了，孫家那邊如今是一點都不敢有作……”

珍娘深吸一口氣，“倒不如先讓他們親，然后讓他們住鎮上來。”

離的近了，想要行事更方便。

蘅老頭點頭。

“你說的有道理，只是這辦婚禮需要不要銀錢，老五是被哄得跟我們離心了，一文錢都不往家里拿。”蘅老頭越說越悲傷。

蘅毅早時候往家里拿獵，每天能賣錢，他想喝點小酒，買點都是小事。

如今家里已經十來天沒沾過腥。

偏偏珍娘家天天大魚大，孩子們饞的直哭。

珍娘當然懂蘅老頭的意思。

想從這里拿錢。

倒好算計。

“伯父和蘅毅說呀，為了給韓氏掙臉面，他肯定愿意給錢的。”

蘅老頭連連點頭，“是這個理！”

“伯父還不知道吧。蘅毅上個月獵了一只老虎。”珍娘又漫不經心道。

“啥？”蘅老頭忽地站起。

滿目不可置信。

他腦海里只有銀子，一只老虎要賣很多很多銀子。

完全沒有獵一只老虎有多危險。

是否會傷。

蘅老頭已經坐不住，即便他心思不純，這會子滿腦子里只有銀子，銀子。

他甚至都沒跟珍娘說一聲，便急吼吼的離開出門。

癲狂了一般回到家里，“你們給我去找老五，找到他不管是跪著求，也給我把人帶回來。”

“爹？”

“老頭子？”

蘅老頭結結道，“蘅毅賺錢了，賺大錢了，他獵了一頭老虎。”

老虎啊……

蘅家人在愣了瞬間后，紛紛回過神來，皆跑了出去，滿大街找蘅毅。

蘅毅直接去了蘅家老宅找蘅大伯。

蘅大伯面對蘅毅的到來很吃驚。

“蘅毅，你怎麼來了？”

“大伯！”蘅毅喊人。

“進來坐！”

蘅毅跟在大伯后進了堂屋，大伯讓蘅毅坐。

很快家里侄給蘅毅端了茶水來，“五叔喝茶！”

都說一屋不出兩樣人，蘅家人雖然都于算計，但比起蘅老頭來，倒是講理許多。

蘅老頭說給老娘一年五百文養老錢，但都要蘅大伯上門催了又催，才拿出來。

蘅毅也不是那種會東拉西扯聊天的人，直接說明來意，“大伯，我親的事，能不能請你幫我打理一下？”

“你爹？”

“離親沒幾天了，他們什麼都沒作，我想著在鎮上買個小院子，親后就住那邊！”

“……”

蘅大伯心里真嫉妒的。

早時候幾家都一樣窮，老二家有個蘅毅，一下子富裕起來。

當初蘅毅還是他撿回來的，只因為覺得養個孩子要吃要喝，老二媳婦剛生的孩子沒了，又有水才帶過去養著，蘅毅大些喊了娘就不肯回來了。

“蘅毅啊……”

蘅大伯吞了吞口水才說道，“其實你有沒有想過，想過……”

蘅大伯看著蘅毅，見他面平靜。

沒有對蘅家的抱怨、憤怒。

淡然的仿佛事不關己一般。

蘅大伯忽然間豁出去了，“你有沒有想過，你爹娘本不是你親生爹娘？”

“我知道！”蘅毅輕聲。

“你知道？”蘅大伯震驚萬分。

他站起。

看著平靜無波的蘅毅。

慢慢坐了下去，“是啊，父母會偏心不假，但像你爹娘那樣子虧待你的，確實世上有。”

“你會想到這一茬，不該意外！”

蘅大伯看向蘅毅，“那你有想過找自己爹娘嗎？”

蘅毅沉默片刻后，搖頭。

他不會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。

分別二十多年，再重逢又能如何？

誰又能確定不是又一個蘅家？

“可是蘅毅，當初我撿你回來的時候，你上不論襁褓還是裳，都很好。”

“也許你的親生爹娘很富貴，很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