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/> "難聽?豈止是難聽!"
永壽宮,趙子驟然回頭,麵對太後,猩紅的眸子第一次染上怨恨。
“母後可知,我等一句‘原諒’等了多年!從當年做了那個愚蠢的決定開始,我沒有一天是開心的,我覺得自己是行走!這是我恩將仇報的報應,我認了!”
“可是好不容易,就在今日,一個時辰前,綰綰終於要原諒我了,要給我機會了,您知道我有多高興嗎,我覺得我又活過來了,可是”
他眸中的怨恨更清晰了些,嘶啞的聲音似傷的雄,無盡酸楚的吼出聲。
“母後,您為何總是如此,一次次澆滅我所有希,一次次把我打回萬丈深淵,綰綰再醒來,怕是又要恨我了,母後,您是不是就見不得我好?”
太後被他眸中的怨恨擊垮,踉蹌著後退兩步跌坐在地上,“兒,母後是太你......”
趙子已經不想搭理,抱著莊綰轉往外走。
“朕才是大周的天子,是非道理不需要母後來教,母後年紀大了,好生將養才是,其他事莫要過問了!”
太後急火攻心,間一陣甘甜的腥湧,看著皇帝漠然離開的背影,平生第一次覺得恐慌,比當年趙子勳登基還惶恐。
朕?他的稱呼不再是兒臣,而是朕!那樣的冷漠,那樣的疏離,這次,他是真的怨上了!
這道裂痕,怕是難以痊愈了……
.........
霍時玄那晚帶著阿戒等人搬離霍府,暫時住進了城南的一宅子。
宅子是他早幾年買的,雖然不住,但也不算完全閑置,偶爾會跟曲佑天和謝謙他們過來喝酒談事。
搬過來休養了幾日,等走路不用人扶著了,霍時玄立刻去找了普善大師,自他裏聽說了‘死劫’和占卜之言。
了解之後,除了心疼還是心疼,難怪自見了普善大師後,莊綰又開始做噩夢,偶爾半夜醒來見不到他都慌得不行。
原來一個人,竟承了這麽多事,媳婦......
安排好揚州的一切,他簡單收拾了東西,準備往京都走,臨走的前一天,曲佑天回來了,去了霍府才知道霍時玄搬走的事。
聽說是帶了行李走的,他便找到了城南的宅子,霍時玄把事都同他說了,曲佑天先是把他前前後後打量一遍,確定他沒事後,才怒的踢翻了椅子。
“皇上是真昏了頭了,他竟然真的君搶民妻!”
雖然早就有過如此預測,但曲佑天心裏,還是對皇帝留了幾分期待的,畢竟在邊境那幾年,他也是真的為皇帝的大義和英勇誠服。
雖早有準備,真到了這一天,未免有些失了,冷靜下來後,曲佑天歎氣,“早知如此,我就不繞這一趟了,我應該早點過來的”
霍時玄搖搖頭,“天意如此,半點不由人,而且你這趟是送那些沙場英雄,他們的事比我重要,你也不算白跑一趟,還是值得的”
曲佑天問他接下來如何打算,霍時玄握著係在腰間的香囊,目悠遠。
“吳庸來信,說春闈時會想辦法讓我與綰綰見一麵,我明日就準備了,走走停停,理些生意,春闈前會趕到京都”
曲佑天準備同他一起走,被霍時玄阻止。
“當日我有意撇清同你們的關係,但是皇帝回宮後還是多次試探吳庸,等你回去,他應該也會試探你,以防萬一,你現在務必同我保持距離”
曲佑天見他主意已決,隻能作罷,“行,那我們分開走,你若有話同弟妹講,你就寫封信,我帶回去給丞相,他肯定能見到弟妹”
這話倒是讓霍時玄沉鬱多日的心一下明亮起來,他二話不說直接跑進書房,待了大半個時辰才出來,遞給曲佑天一封厚厚的信。
“先寫這麽多,吳庸說他快搬丞相府了,回頭我直接同他聯係”
畢竟他和曲佑天是從小玩到大的關係,皇帝就算對他沒了懷疑,怕是也要時時派人盯著他,相對之下,還是吳庸更安全方便些。
兩人當夜一起喝了酒,霍時玄把莊綰留給方藍的藥方給了他,聽說是調養子為生孩子做準備,曲佑天麵複雜。
“我有種覺,不日我便要去邊境了,我娘不喜歡方藍,我若走了,不得要在曲府苦,所以我有時候會想,我是不是太自私了,這樣遙遙無期的日子,我怕會後悔”
霍時玄懶懶的靠在醉翁椅上,飲了口酒,著頭頂一明月。
“站在旁人的角度,我媳婦是最不識好歹的,因為拒絕了大周天子,偏偏認定了我這樣一個糟糕的男人”
提到莊綰,他麵上清冷的神溫潤了不。
“以的份,就算恨皇帝,隻要開口,會有更好的選擇,所以我也曾如你這般,思考是不是真的喜歡我”
“後來我確定,是喜歡的,因為無條件的信任我,還願意給我生孩子,所以是不悔的”
他偏頭朝曲佑天看一眼,“方藍一直默默等著你,無怨無悔,說明是願意的,覺得值得,不過”
說起這事,他終於想起了當日在山上小住,莊綰囑咐他的話。
“我媳婦說,若是我見到你,要同你說一句,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,你是武將,留家的日子不多,其實方藍或許更願意跟在你邊,所以,你可以問問方藍的意見,別總讓一個人默默等下去,空等了歲月”
曲佑天下意識覺得此法不妥,因為在他的認知裏,自己的人隻能福,不能讓跟著吃苦,邊境太苦,殺戮太重,他不想讓去。
但是,他還是把霍時玄這番話記在了心裏,問問方藍的意見,也好,他不能總一個人替決定所有事,還是要同商量著來。
.........
兩人喝了一夜,聊了一夜,次日申時在宅子分開,曲佑天要去見方藍,遲一天上路,霍時玄則帶著阿戒往京都的方向走。
自此,揚州了一個紈絝惡霸,大周多了一個麵六爺。
這一次,過往雲煙皆散,霍時玄算是從頭開始。
決定離開前他去找了謝夫人,說來可笑,他同霍家斷了關係,如今他能拜別的親人,也隻剩這個幹娘了。
多日不見,謝夫人似老了許多。
“朝廷關海令下來了,我要被他們父子氣死,我把你和謙兒的話都跟他們說了,也時常叮囑嘮叨的,他們也都應了,哪裏想到那爺倆竟是敷衍我,本把我的話當了耳旁風”
“我也不知現在是什麽況,反正他們父子整日早出晚歸,似乎遇到了難事,愁容滿麵的,問了也不同我說,唉,富貴榮華,錢財金帛,都是外之,散了就散了,隻要他們健健康康的我也無所求了”
“我現在擔心的就是謙兒,場兇險,我其實一直反對他走這一步,但是孩子堅持,我隻能隨了他,小六啊,幹娘也不求別的,若他日謝家真遇到什麽事,你和小曲要多多照顧謙兒啊”
謝夫人一番話,霍時玄也是惋惜,不過想想也是,畢竟自己臭名昭著,能全心全意相信他的人甚,謝父做了這麽多年生意,又豈會信他一個浪子?
不過,謝家的事就是謝謙的事,謝謙的事就是他的事,況且如今的謝家也算他媳婦的娘家。
霍時玄知道謝夫人不會收他的東西,便給了一塊玉佩,讓在謝家遇到大風浪,資金難周轉時,拿著玉佩去如意樓找掌櫃。
分別後,他把自己在揚州的所有資產都讓掌櫃保管,囑咐他,若是謝夫人拿著玉佩過來,就把銀子都給。
阿戒心疼,“爺,旁人隻知這些年您不學無,我卻知您為了那些生意付出了多,那可是您大半的家產,都送出去,白白浪費了您的心不說,日後夫人回來,您還要養夫人和孩子呢”
說是大半,其實也差不多所有了,爺的心基本都在揚州,如今留下的,也隻有去年剛開始種的田地和竹子,還有今年的馬匹,這些都還未有收益,還不知前景如何,若是賠了,真是一無所有了。
霍時玄渾然不在意,“謝家生意龐大,一旦出現意外,就是大風險,我既然要幫,自然要幫的徹底,謝謙做的初衷隻是為了謝家的生意,如今因為我,要冒很大的風險,他能為我舍出命,我不過舍去錢財而已,不如他為我做得多”
再者,千金散盡還複來,當初他能不花霍家的銀子白手起家,如今也可以,況且......
他衝阿戒笑的得意,“我媳婦的金庫我留著呢,我信中已經告訴媳婦,先借的銀子花花”
…………
霍時玄走的是水路,乘船而行,因為時間還早,他繞了路,每到一個地方,會停留一兩日,下船到附近轉悠,走訪鄉農,遇到產富的地方便留人開辟商道。
走至多暴雨,常年有水患的地方,他便買下高坡的地,讓人在高坡建大倉庫,收購糧食存儲於倉庫中,同時建魚塘,魚塘的壩子比尋常要高許多。
走至常年幹旱的地方,建倉庫屯糧自不必說,阿戒發現他讓人自幹旱的地方低價買船至常有水患的地方,又從水患的地方低價買馬至幹旱養,不覺驚奇。
霍時玄忙的厲害,也未解釋,他最多的囑咐就是盡可能的收購糧食,收購的同時再賣出去,賣出去再收購,加大規模,意在將糧食生意越做越大,甚至送信給衛照,讓他也如此。
就這樣,所有事都安排下去,走走停停,終於等來了五月初的春闈。
霍時玄也在五月一日這天,悄悄了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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