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小姐，好久不見啊”

玄安堂的院子裏，金枝此刻一霍府婢的裝扮，正拿著掃帚在院中掃雪，看見莊綰進來，停下作，笑盈盈的跟打招呼。

莊綰站在原地許久沒，直到春喜擔憂的喊了一聲。

“姨娘，您沒事吧？”

春喜認出金枝了，心道這不是當年跟著姨娘一起進府的那婢嗎，後來被爺趕走了，沒想到時隔多年，又回來了。

不過，是怎麽進府的？什麽時候來的？

莊綰回過神，靜默片刻，轉囑咐春喜，“有客人來，去泡一壺好茶”

春喜忙應了一聲，轉要走時，耳邊又傳來一道似有若無的聲音。

“把阿戒來”

今年霍府的臘梅開的極好，春喜早上特意折了幾支在屋子裏，清冽的梅香縈繞在鼻息間，沁人肺腑。

金枝著眼前的莊綰，危機愈發強烈，上次分別，莊綰還隻是個稚的小丫頭，如今，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大人。

五年的時間，已經完全長開了，盈盈翡水秋眸，麵若桃花彩奪目，比旁邊那幾支新摘的臘梅還，明豔不可方。

看得出來，這幾年過得極好，甚至，臉上已經沒有了病態，以前像是擺著供人賞玩的花瓶，如今眉宇間竟約帶著一英氣，活靈活現。

金枝心頭閃過恨意，這人倒是會躲在這裏福，卻要在宮中如履薄冰，還得伺候趙子勳那惡心的男人。

不公平！五年前不公平，如今更不公平！

明明皇上登基的功勞最大，是費盡心思毒害趙子勳的子嗣，掏空趙子勳的，才是應該與皇上一起共榮華的人。

皇後的位子可以不要，畢竟的份在那，做不了皇後，要一個寵妃不過分吧，如今呢，皇上心心念念的還是莊綰！

春喜進來，給莊綰斟茶的時候湊到耳邊低語。

“姨娘，阿戒在外麵，要讓他進來嗎？”

莊綰接過遞來的茶，不聲的朝遞了個眼神，春喜跟著久了，領悟了意思後就出去了，順便關了門。

等走後，金枝笑道：“二小姐這些年好像過得不錯”

這話說的有些怪氣，莊綰無視，直接道：“有事就說，沒事就走”

金枝是趙子的婢，如今趙子當了皇帝，金枝若是來霍府，完全可以正大明的進來，保不準霍老爺還得帶著全家迎接。

可上的裳鬆垮，明顯不合，要麽是來的，要麽是挾持了這府裏的丫鬟下來的，如此進來，肯定不是好事。

金枝是算著時間來的，剛才看見霍時玄去了書房，所以才來找莊綰了，時間迫，也沒時間瞎扯。

“你知道，皇上要立誰為後嗎？”

金枝原本的打算，是暗中襲擊莊綰，直接殺了，後又想想，若是皇上追查起來，萬一查到，太後都保不住。

而且，直接殺了太便宜了，要刺激刺激，要看著痛苦。

莊綰自顧自喝茶，並不接的話，金枝也不生氣，直勾勾的盯著的臉道：

“王閣老的孫，王初瑤，皇上自己選定的皇後，明年開春就是立後大典”

莊綰盯著屋燒的旺旺的兩盆火爐，沒吭聲，金枝見麵無表的，不準的態度，眼波一轉，忽而道：

“你可知，當初皇上為何費心救下你，又把你送來揚州？”

這一次，莊綰抬頭看向了，金枝心中得意，心道，果然在意這個。

“皇上當初救你，是因為要給自己留條後路，因為丞相府被抄家的事，整個大周的人都罵他忘恩負義，就算他坐上了皇位，這也是他一生的汙點，會被史記錄”

“可是讓你活著就不一樣了，你看，皇上登基後，先說他沒有參與當年的事，再好好葬了你爹娘他們”

“還帶著文武百去祭拜，並親筆題字一墓碑，其實他本不需要做這麽多，但為什麽做了呢？”

“因為他要讓所有人都覺得，他有有義，當然了，肯定會有人不信他，這時候，你的作用就來了”

莊綰握了手裏的茶盞，指尖不控製的哆嗦著，滾燙的茶水溢出來濺了手背，渾然不知。

確實，就算趙子再怎麽否認當年的事，也會有人質疑，可若是這時候，的份公之於眾，那些謠言就會不攻自破，且趙子之前的話會更有說服力。

因為還活著，趙子把救下來了，說明趙子確實有有義。

的作用，就是掩蓋趙子曾經的汙點，掩蓋趙子為了活命，害丞相府滿門抄斬的事實。

這似乎，能說的通。

金枝看著莊綰抖的雙手，眉目間染上得逞的笑意，喝了口茶，語帶同道：

“畢竟呢，你和皇上有賜的婚約，隻要你活著，那皇上隻能立你為後，否則他的有有義就會撐不住”

“但是呢，丞相府已經沒了，你沒了強大的娘家，對皇上就沒有幫助了，皇後的位子怎麽可能給你”

炭火燃燒發出輕微的細響，莊綰垂眉沉默，神平靜，看不出喜怒。

金枝徐徐飲了口茶，半真半假道：

“事到如今，我也不瞞你，皇上對你並非一點意不顧，其實當初把你送來為妾，是太後的主意，皇上並不知”

“皇上的意思呢，是把你送來霍府當霍勇的兒，回頭把你接進宮，隨便給你個妃位，堵悠悠之口，也算仁至義盡了”

“但太後擔心，到時候你會要求皇後之位，所以才送你來當妾，一來把你藏起來，二來，斷你的後路”

“我呢，這次是了太後的懿旨來找你，太後希你懂事點，見了皇上時，你必須拒絕跟皇上回宮，還要告訴皇上你上了霍時玄，並承認是你自己要當霍時玄的妾”

“雖說，皇上不會為了你責備太後，但太後不希因為你，鬧出不必要的事端，影響他們母子的，所以，你懂我意思吧？”

莊綰致的俏臉淡漠的沒有一表。

“若我不配合呢，上次拿我爹娘的墳威脅我，這次呢，墳是趙子下令挖的，整個大周的眼睛都盯著，還有什麽能威脅我的？”

金枝意味深長的看著，笑道：“太後聽說，你與那霍時玄來往親，如今都住一起了，好歹也一起生活五年了，應該對他有些吧”

莊綰呼吸一滯，麵上卻什麽表都沒有，嗤笑道：

“怎麽，霍時玄了你們的籌碼嗎？那你們隨便吧，霍時玄是死是活，或者整個霍府是死是活，都跟我沒關係”

金枝今晚看見霍時玄攬著莊綰去長壽堂的畫麵，小鳥依人，濃意。

也以為兩人是產生了的，沒想到此時此刻，莊綰竟如此薄涼的談論著霍府的生死。

不信，冷笑道：“你以為你這麽說，我就相信嗎？”

莊綰嗤笑，“就算我對霍時玄心又如何，他無權無勢，又聲名狼藉，一個皇帝，一個商賈的兒子，傻子都知道選誰”

這話......實在無法反駁，確實，隻要不是傻子，誰都知道該選皇帝。

金枝的臉很難看，果然，就知道莊綰這人的野心不小，若是真進了宮，憑皇上對的疼，怕是要寵冠後宮！

而且以皇上的子，本不會嫌棄莊綰不是完璧之，他現在是掌握生死大權的人，他要做的事，沒人敢反對。

怕是，他會賜死霍時玄搶走莊綰！

金枝深呼了口氣，想起太後的話，又直了腰板。

“好，就算你不在意霍時玄的命，那你爺爺呢”

爺爺？

莊綰驟然變了臉，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，“你什麽意思！”

金枝見這般模樣，笑了，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，端起茶盞慢悠悠的喝了一口。

“你爺爺是開國將軍，軍功赫赫，當時的皇帝賞賜給他一把虎寶劍，那把劍，象征著你爺爺這一生的征戰功績”

“你爺爺死後，你爹就把那劍作為了傳家之寶，嘖，你大哥如果沒死，估計就給你大哥了，你大哥會像你爺爺一樣，金戈鐵馬，為又一個戰神，唉，可惜了”

看一眼臉慘白的莊綰，笑中藏著得意。

“當初丞相府被滿門抄斬，你們家那把虎寶劍落到了寧遠候手裏，寧遠候出事後，那把寶劍又到了太後手裏”

要說太後這個人，金枝是真的佩服，機關算盡，又有謀略，若非當年母族不給力，趙子勳母子本鬥不過。

至於那把虎寶劍，那晚太後把和譚良去安排任務，還想著太後還有什麽控製莊綰的籌碼，結果太後就拿來了那把劍。

原來這幾年，太後看似對莊綰不管不問，其實一直都有計劃防著，皇上登基後，就立刻讓人尋來了那把劍。

那把劍，對丞相府很重要，莊綰不可能不在意。

太後這種城府，金枝其實是害怕的，其實有自知之明，太後之所以留著，並非真的想履行當日的承諾。

但是，太後依舊會幫，因為太後握著的命脈，知道不會背叛，否則皇上登基後，太後就會過河拆橋殺了。

的作用，是太後掌控後宮的一把利劍，幫太後去做那些黑暗的事。

確實不會背叛，因為隻能通過太後接近皇上，和太後互相利用。

莊綰重新坐回椅子上，手端起茶盞，聲音低沉，似是妥協了。

“所以，如果我配合，太後就會把劍給我？”

金枝笑道：“自然”

莊綰點頭，然後在金枝出滿意的笑容時，問了一個問題。

“你這般費心的來勸我，所以，皇上真的會來，對嗎？”

“是”

“什麽時候？我好做個準備”

“算上趕路的時間，十日能到吧，不止你要做準備，還有霍老爺，一會我去見他，把太後的話傳達，千萬不能說了”

啪！

金枝說完，莊綰沒再接的話，而是把手裏的茶盞重重朝地上一摔，金枝正詫異，門突然被人從外踹開。

阿戒進來後，抬掌直衝金枝麵門，金枝大驚失，急急側躲過去，一邊抵擋阿戒的攻擊，一邊朝莊綰厲聲道：

“你瘋了！就算你不要那把劍，我也是太後派過來的，你敢對我手？”

莊綰看都沒看，隻朝阿戒囑咐道：“別把人打死就行，狠狠揍！”

阿戒應了一聲，出掌更淩厲，金枝五年前就不是他的對手，更何況這五年在宮裏不常用武，而阿戒卻時時增進武功。

遂，金枝隻擋了幾下就頗為吃力了，不再戰，尋找機會朝門口狂奔。

豈料，剛躲開阿戒要跑出去，門外又進來一人，直接一腳踹在了小腹，又狠又準。

“啊！”

隨著劇烈的一道撞擊聲，金枝從牆上落，慘一聲後裏吐出一口，直接暈了過去。

霍時玄甩了甩裳，一臉嫌惡的朝金枝看一眼，然後徑直走到莊綰邊。

見小臉蒼白，瞬間皺起眉，正要開口，莊綰忽而撲進他懷裏。

聽到低低的嗚咽聲，霍時玄憐惜的了的腦袋，轉頭朝阿戒道：

“先把人關起來”

阿戒應了一聲，拽著金枝的胳膊直接把人扛走了，春喜朝屋裏看一眼，心的幫他們關了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