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都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。

寧靜神的夜幕微微飄絮，長青的松樹上凝著薄薄的白霜，夜燈斜照下雪繾綣朦朧，像是鋪了一層銀的綢緞。

沈清蕪抬起手，晶瑩的初雪停留在的指尖，頃刻間就融化了。

賀妄將米白的圍巾攏了些，“冷不冷？”

飛快地用手探他的圍巾，了一下他的脖頸，“不冷。”

男人捉住的手腕，大掌將其包裹住，了一下手的溫度，發現的確是暖烘烘的后才放心，“以后都按照今天的厚度穿服，知不知道？”

每年冬季都是流高發期，前些天氣溫陡降，沈清蕪吹了會兒冷風打了兩個噴嚏，賀妄立馬高度張了起來，生怕冒了，當晚熬了一鍋熱氣騰騰的姜湯驅寒，晚上睡覺把裹得如同蠶蛹。

后來更是嚴陣以待，每次出門必定將裹得里三層外三層才罷休。

在穿搭方面頗有時尚心得的沈清蕪反抗無果，最終屈服。

賀妄還用指腹挲了一下臉頰的皮，安道，“放心吧，你這張臉，就算裹球也還是時尚。” 𝙢.𝙑𝙤🄳🅃𝙬.𝙡𝓐

有句話怎麼說來著，時尚的完度靠臉，那張清冷出塵的臉，穿著大棉襖都不影響氣質。

沈清蕪一張口就呼出一團白霧，“想走路回去。”

他給戴上帽子，“那就走。”

他的手指了的指，兩人十指扣著在街道上慢慢走。

此刻的風雪很小，落在肩頭細細的，很快就融化了。

街邊的小販拿著草木棒子，上面滿了彩鮮艷的冰糖葫蘆，賀妄買了一串山楂的，遞給了沈清蕪。

晶瑩剔的糖裹得恰到好，“咔嚓”一聲響，細碎的糖渣在邊簌簌地掉，口腔中蔓延著酸甜。

把冰糖葫蘆遞到賀妄的邊，后者就著他的手順勢咬了一口，指腹捻掉了角的糖渣，“好甜。”

回到家后，兩人架起了小爐圍爐煮酒，爐火影跳，暖黃的線著暖意映照著他們的眉眼。

房間里的空氣系統無聲的運作著，及時排出燒紅的炭火產生的氣。

炭爐上擺著各種小食，薯被烤得糯香甜，板栗散發著特有的香味，橘子蒸騰出了清甜氣味，同氤氳在空氣中的酒香混合，浸人心。

屋外的風雪似乎大了許多，呼嘯的北風漫卷，拍打窗戶的聲響和屋炭火燃燒的聲音相呼應，更顯得房間里都是溫暖意。

賀妄將青梅酒倒酒杯中，沈清蕪捧著熱酒輕啜了一口，綿長醇厚的酒香中夾雜著梅子酸甜的果香，一熱意直達肺。

剝開一顆板栗喂給他，男人凌厲的眉眼廓和，“比我剝的好吃。”

“不都一樣？”沈清蕪笑罵，“油舌。”

賀妄一本正經，“不一樣，你剝的比較甜。”

沈清蕪又往他里塞了一顆，“閉吧你，別整天說這麼麻的話。”

他還是閉了，也喂吃了一塊糯嘰嘰的糍粑。

青梅酒的酒度數適中，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一邊閑聊著一邊喝酒，到最后也喝了不，一整壺見了底。

賀妄高大的影蓋了下來，兩指鉗住了的下頷，“寶貝，是不是喝醉了？”

沈清蕪眼尾泛紅，耳垂都是的，反應比平時要稍慢些，乖巧地窩在座位上一不實在可。

但又并不是完全只有呆，那雙清的眼眸蒙上了一層薄紗，眼波迷離，流轉在他上，如同是裹了的無形小鉤子輕飄飄地撥心弦。

“有一點。”

頓了十幾秒才回答，像是認認真真了一下里的變化才給出答案似的，乖得讓人想欺負。

賀妄讓傭人上來收拾了殘局，自己則抱著沈清蕪上了床。

的臉在他寬闊有力的膛上，嗓音輕，“賀妄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沒事，就想你一聲。”

賀妄這次篤定有些醉了，平時的不太可能會說出這種話來。

他當即有了小心思，湊近了沈清蕪的臉，幾乎是鼻尖相著，聲線低哄道，“沈小蕪，換一個法。”

“阿妄。”

“長輩們才這麼我。”賀妄不滿意，直接開門見山，“老公。”

縱然他們已經結婚幾個月了，但沈清蕪也很這樣他，對外介紹他會說“這是我的先生”，平時他都是直接全名，唯有在床上時被他半威脅半導似的才會多出些稱呼上的花樣來，日常生活中還真不常聽到。 𝓜.🅅𝙤𝔻🅃🅆.🅻🄰

沈清蕪這次沒，抬起眼皮來看了他一眼。

賀妄輕了一下的腦袋，“一聲，給你買糖。”

“賀妄。”沈清蕪慢吞吞地說，“我是醉了，不是傻了。沒必要把我當小孩兒來哄。

“哦。”他就知道不會這麼容易，“總有一天我要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，毫無預兆地開口，“老公。”

賀妄將忽然卡殼，深沉的眼眸一瞬也不眨地凝視著。

沈清蕪低低地笑開，“這就傻了，不是你……唔——”

的話也沒能說完，因為他摟住了的腰肢，噙住了紅潤飽滿的，滾熱悠長的呼吸融，使他們的發熱發燙，在冬季滋生出一層薄汗來。

覆在腰間的大掌時而重重，時而輕輕挲，侵略意味明顯，占有十足，顯而易見地表明了他此刻心的躁。

這是一個綿長的吻，分開后，他再次理好被子，將裹得嚴嚴實實。

或許是喝了太多酒的緣故，沈清蕪總覺得有些熱，手腳都探出了被子，賀妄一次又一次握住的手腕腳腕，把手腳塞回去，重新掖好了凌的被子，“好好蓋。”

沈清蕪裝作沒聽到，手出來了他的結，在他做出舉之前先開口，“睡不著，唱首歌來聽聽。”

賀妄按住的手，嗓音帶笑，“剛才還說不想被當小孩兒哄，現在睡覺都要我唱搖籃曲了？”

闔著眼，“就說你唱不唱吧。”

“唱唱唱，小祖宗都發話了，我當然唱。”賀妄輕咳一聲，“那什麼，唱首紅歌？”

沈清蕪被逗笑了，“你要去參軍了？”

賀妄了的臉頰，“老婆你得諒我，我被老爺子帶大的。”

老爺子平時聽的不是戲曲、老歌就是紅歌，也只教過他唱紅歌，加上他也不是什麼音樂的人，也不會主接歌曲，導致他現在的曲庫格外單一，能拿得出手的就那麼幾首。

也不挑，“都行。”

他終于在大腦中檢索到一首歌，張口低唱。

“為你鐘 傾我至誠

請你珍藏 這份

……”

是一首經典的粵語歌，賀妄的粵語說得并不算多麼標準，唱功也不能說很好，但沉磁的男音和包含的愫使得那些細微的瑕疵都可以忽略。

他的聲音得很低，幾乎是著沈清蕪的耳廓唱的，溫熱的吐息噴灑在的耳畔，更像是人間的耳語。

窗外的漫雪蕭蕭，寒風凜冽，空氣中微涼的寒意縈繞，大地被白雪潑做一片素白。

白日的喧囂噤了聲，天地萬似乎都安靜下來了，沈清蕪的耳邊只聽得到他低啞的歌聲在淺淺唱。

“為你鐘 傾我至誠

請你珍藏 這份

然后百年終你一生 用那真心癡來做證”

唱到最后一句時，賀妄低頭過來吻了吻的眉心，漆黑如墨的眼底滿是濃到化不開的繾綣意。

沈清蕪勾住他的脖頸，上了他的薄。

碎雪落白，冬霧遮窗。皎皎月淋在擁吻的兩人上，像是要將這一幕定格。

他們在大雪紛飛中擁吻，心臟隔著腔跳共振。

人間百年，唯永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