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第七十九章 棲霞山芒丈萬千

“好勒，最後一張，來個正麵的，把檔案舉高點，看這邊，茄子”

哢哢哢

閃燈在房裡閃爍數下，測量高墻壁下，老驢叼著紙張在快門聲裡不停的攢著蹄子側、正麵，一旁的蛤蟆道人被照的一陣眼花，偏頭看去外麵夜，月清冷正自窗欞傾瀉進來。

圓鼓鼓的肚皮‘咕’的響起一陣嗡鳴，猛地拍去老驢蹄子。

“混賬東西，怎的耽擱這麼久，良生那邊還等著！”

老驢低頭朝他眨了眨眼睛，偏過腦袋也跟著看了眼窗外夜，似乎意識到時辰不對，連忙鬆了上的紙張，禿尾甩過去，那邊的蛤蟆道人一個彈，拉尾上，四肢抱的一瞬，蛤蟆沉聲道：“行了！”

“照的好......”

那邊相機後麵，四人翻看螢幕上照出的一張張照片評頭論足一番，聽到那邊說話聲，抬起臉來，一陣大風唰的拂在臉上，房裡紙張紛飛。

“哎喲喲......”

“好大風！！”“快關窗戶！！”

下一秒，嚷的聲音裡，忽然嘭的一聲巨響，吹起的風驟然停下，四人放下手臂，窗簾還在，那邊的窗戶敞開，窗臺垮塌半截留出一道豁口，以及下方兩條驢撞開的痕跡。

“不見了。”

“可能.......有要事走了吧？”

“那這堵墻......算誰的？”“.......局裡應該能報銷.......”

“說句題外話，咱們四個是實習，還沒轉正.......”

抱著相機、檔案的四人麵麵相覷的看著破開的窗戶，搖曳的半截窗框，啪的一下落，摔在了地上。

外麵的黑暗裡，拖出一道流的老驢四蹄飛踏，沿著大樓墻壁垂直俯沖而下，落去街道的剎那，蹄子一蹬，拖著背後的哼哧哼哧循著法力波的方向，穿過一條條街道，迎麵而來的汽車還沒看清是什麼東西，嚇得司機猛打方向，踩下剎車，驚呼聲裡，甩出一個漂亮的弧度橫在無人的街中間。

司機抱著方向盤大口大口著氣，踏踏的蹄音已經消失在了夜幕裡。

城市遠方某條深幽巷子裡，宴席熱鬧喧囂。

暖紅的燈籠搖曳，閣樓下，一縷青煙升起，拖著紅的胭脂，踩著繡鞋輕走過醉醺醺的幾人。

周圍勸酒劃拳嚷的一幫古人見到忽然出現的古裝子，有些好奇的停下杯盞，背對的那桌，陸良生轉過來時，子雙手疊腹前，矮福去一禮。

“先生，時辰差不多了。”

書生看了看天，雲朵遊走出半月牙，嘆了聲：“是該走了。”

旋即朝兩桌的客人，拱手一圈。

“今日有諸位作陪，陸良生激不盡，往後有緣再聚。”

“陸國師......你......”

不等公孫止開口說完，陸良生拱起的雙手，兩袖陡然左右灑開，幾縷清氣飄飛，襲過眾人，一張張麵容呈出疲倦，眼簾耷拉兩下，頓時趴去桌上，或倒去地上響起一片鼾聲。

空的那桌，幾道影在凳子上顯出廓，紀信、周瑜過來，朝陸良生抬手拱了一下，對視一眼說出心裡擔憂。

“陸國師，我等幾位城隍，尚是第一次攜手，也從未做過這樣的事，隻能盡力而為。”

“那就盡力而行，大不了，錯到了別，重新再來過就是。”

陸良生這話並非玩笑，崆峒印如今還在他手裡，尤其上麵‘隋國師印’四字，能保他不生不滅、不老不死，就算到了別，渡過漫長歲月，等崆峒印重新積攢神力，再次穿梭時空之門。

“好！”

那邊，周瑜、紀信等城隍也明白書生依仗，當即也不再多話，紛紛灑開袖口放出城隍書冊，四五道神飛去半空，‘嘩’的一聲齊齊翻開，形一個大圓，徐盛偏過臉來，用著法力傳出話語。

“陸國師！！”

法音回，陸良生解下昆侖鏡的紅繩，指尖過鏡麵，上麵也傳來宇文拓的聲音。

“師父，送我過去。”

下一刻，鏡拋上夜空，化作芒飛到連大圓的中心懸停下來，鏡麵嗡嗡作響，形漩渦，綻放出芒，與四麵八方來的香火神力織，牽引著吸進漩渦當中。

漸漸的，昆侖鏡神愈發明亮起來。

“姐姐，快一點......哇啊，那邊好亮！！”

通往下方山門的石階，兩道影一前一後跑上這邊，看到宴席間昏睡的眾人軀，以及天空綻放出的亮，柳雯雯驚得合不攏小，趕來的柳青月看到夜空上的這一幕，也是愣了一下，職業本能的驅使，連忙沖去前麵將妹妹擋在後，下意識的腰間。

然而，看到那方一襲青衫白袍的書生，作變得遲緩，陸良生微微側過臉，看去子，從袖裡一隻玉鐲，這原本是為母親準備的，當後來得了師父的丹藥，給父母妹妹服下，就沒什麼用了。

給一個需要它的人，或許是最好的選擇。

“之前你不是問我，要等什麼人嗎？我已經等到了，但我不希記得，那不是一個好的回憶，把它拿著，算是相識一場的緣分。”

師父......神力已經足夠了。

拓兒的法音傳耳中，陸良生朝捧著玉鐲不知所措的子笑笑，轉過，那邊孫迎仙沒了之前喝酒的神態，眼眶有些微紅的看著他。

“老孫，我要走了。等會兒，這裡還要讓你和胭脂幫忙收拾一番。”

陸良生抿著雙，見老孫沒有說話，手輕拍了一下他肩膀，走去昆侖鏡下方時，道人忽然開口：“給你的信，記得帶到啊，想這邊了，就過來看看。”說著開雙臂，書生笑起來，過去與他抱在一起，良久才分開，目落去胭脂，子吸了下鼻子，矮福禮：“妾恭送先生。”

此時的隋唐年間，小泉山上還有一個胭脂，也是不能回去的。

“你多保重，好好將養傷勢。”

陸良生點點頭，聽到遠方有蹄音飛馳而來，側抬袖，出袖口的手掌掐出指決，懸浮夜空的昆侖鏡神綻放到了極致，金的芒從鏡麵籠罩書生的形。

剎那。

揚蹄奔來的形重重一踏，流唰的沖去金芒，拉驢尾的蛤蟆道人甩著長舌在外，從柳青月、道人、胭脂麵前一閃而過。

“良生等等為師——”

吖兒啊兒

驢鳴長嘶，瞬間沖金之中，下一個剎那，充斥夜的金神從人眸底消散，連帶懸浮半空的昆侖鏡也一併消失不見。

隻剩驢子的嘶還回這片天地間。

無法看到的虛空裡，黑雲扭曲形漩渦，一縷金眨眼穿梭而過，去無限延的黑暗盡頭。

頃刻，黑暗又化作無數碎片劃過陸良生眸底，時而又像是風聲從耳邊呼嘯過去，意識朦朦朧朧間清醒而紊。

不知過了多久。

無法視的視野間有了微微的亮，閉的眼簾，睫微抖，陸良生慢慢睜開眼睛，有鳥兒清脆鳴囀的聲音，悅耳聽，睜開眼睛的剎那，微涼的山風拂麵，帶來泥土的清香。

映視野的，是逶迤的山勢猶如佛陀橫臥，延綿起伏而去，山野鬱鬱蔥蔥，垂下的枝葉在風裡輕搖。

一片沙沙的聲音。

“這裡是......棲霞山。”

陸良生站在崖上，夕正掛在山頭，仿如給山麓披上了一件霞，小泉山上瀑布升騰水汽，遠方的田野農人扛起鋤頭歸家，走去山腳的村子，一棟棟房屋升起徐徐炊煙。

“到家了。”

霞落在他臉上，青、袍袂輕，旁的老驢興的踏著蹄子，引頸嘶鳴，出歡快的聲音。

抖的書架裡，一本書冊嘭的撞開隔間，著雙發的蛤蟆道人蟾臉，呯的砸到地上，引來陸良生的目時，《山海無垠》在地上忽然抖，翻開了書頁。

一縷黃沙噴湧而出，化作一大氅的人影落到地上，抖了抖子，歪頭掏了下耳朵，隨即豪邁的一掀大氅。

“陸道友，我們可到仙界了？”

番外第七十九章 棲霞山芒丈萬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