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茂林也笑了,“這姓王的說的半真半假,我也不知道是誰家幹的,這樣吆喝兩三天,那正主心虛,沒幹過這事兒自然會跳出來喊冤,讓他們三家先去互相攀咬,總能咬出真相。一旦把這老鼠抓出來了,我們三家聯手一起死他!”
梅香聽得大讚,“茂林哥,還是你有法子,我去了見他鬧事,就想打他!”
黃茂林了的頭發,“盡管打,有我呢!”
梅香把頭蹭到黃茂林口,“茂林哥,若是沒有你,我怕是守不住家業!”
黃茂林用臉蹭了蹭梅香的頭,“怎麽會,咱們兩個一個都不能。”
如意坊那邊,葉厚則把兒子和侄子了過來,看著姓王的,押著他在附近轉了三天,一邊走一邊說,喊一聲敲一下,所有外地人都來看熱鬧,打聽清楚之後,各有說辭。
有人說黃茂林花錢雇這姓王的唱雙簧打同行,也有人說如意坊這是傷敵一千自傷八百。
黃茂林知道這樣做風險極大,但這姓王的來鬧過一回,這事不能捂著,越捂著人家越覺得你有鬼,不如把這膿瘡挑破,把四家貨倉全部拉下水。
這樣喊了三天之後,福滿堂第一個不答應,跑到另外一家門口大聲罵。
有時候你自己不知道你的敵人是誰,但你另外一個敵人卻知道是誰在坑你。黃茂林猜不出是哪一家幹的,福滿堂卻一清二楚。
被罵的這一家是新開了沒多久的,掌櫃的姓劉,與那老劉頭有些瓜葛。
黃茂林傷後,黃炎夏和葉厚則撐著如意坊,雖說生意沒有很多,總歸是不如以前。姓劉的與老劉頭一合計,想出這個下三濫的法子,企圖壞了如意坊的生意,自己家能吃掉一部分。老劉頭那邊一來報當日之仇,二來打黃茂源的生意。
他們見姓王的手裏剩下的貨沒賣出去,就主找姓王的,給了他些錢,讓他去找如意坊的麻煩,也不要求他得到賠償,隻要鬧一鬧就行了。以後再來平安鎮,劉家貨倉八折租給他,老劉頭給他拉貨也打些折扣。
姓王的在外麵走南闖北,一眼就知道他們沒安好心。他提前打聽過了,黃家在平安鎮可不是好惹的,家有母老虎,還有兩門貴親,豈是好惹的。
但劉家人找上了自己,若被有心人知道,就算自己什麽也沒幹,說不定哪一天也會被人潑髒水,索將計就計,假裝去鬧一鬧。
姓王的知道梅香厲害,但並不是個不講理的人,也不會隨意把人往死裏打,故意裏不幹不淨,讓梅香打了他幾下,然後假裝是苦主好。
誰知黃茂林看穿了他的伎倆,才有了後來的敲鑼打鼓。
他們之間的勾當,福滿堂一天到晚呆在這邊,知道的一清二楚。
盧家見姓王的裏說的不清不楚,擔心影響自家生意,索跑到劉家門口大罵,直接把事捅穿了。
姓王的丟了三天人之後,灰溜溜的走了。黃茂林現在每天往如意坊那邊去一趟,他也不坐車,讓梅香陪著他慢慢往那邊走。
夫妻二人每日邊走邊說話,去了之後黃茂林在黃炎夏的床上躺一躺,了解一下如意坊的況,然後再走回來,倒也不勞神,整個人反而更神。
黃茂林接下來沒有任何作,盧家當家人卻主來家裏找黃茂林,要求立平安鎮貨倉和車行總行會。
黃茂林聽到後笑了半天,“盧掌櫃,平安鎮掌大塊地,就咱們四家貨倉,拉車的也就那十來個人,還要立什麽總行會?”
盧掌櫃正道,“黃掌櫃,麻雀雖小五髒俱全。咱們平安鎮暫時隻有四家貨倉和十幾個拉車的,誰知道以後會不會越來越多?先把規矩立好,若是總有人作,影響的是大家夥的生意。”
盧掌櫃年紀大,四十多歲了,黃茂林給他倒了杯茶,“盧掌櫃,您說得也有道理,立行會也行,您見多識廣,家裏原本就是幹貨棧買的,不如您來任這個會長,我們跟著您學學規矩。”
盧掌櫃搖頭,“黃掌櫃,你們家是頭一個幹貨倉的,您這還是順帶著幹的,如今如意坊的生意不比我福滿堂差,若是專幹這個,鐵定比我強多了,可見您比我更在行。再說了,盧某人說句不要臉的勢利話,論財勢,我們三家也比不過您,也隻有您來做這個會長,才能服眾啊。”
黃茂林繼續客氣,盧掌櫃說明了來意之後,也不再勉強他。
過了幾日,盧掌櫃在福滿堂廣發請帖,邀請另外三家貨倉的掌櫃以及所有拉車的車主,一起到福滿堂商議立總行會的事。
眾人紛紛前往,盧掌櫃擺了茶點,再次說明了自己的意思,並邀請黃茂林做總行會會長。
黃茂林連忙拒絕,“我年才薄,哪裏能擔此大任。盧掌櫃才德兼備,又一向公道,合該由您來做這個會長才對。”
盧掌櫃又勸黃茂林,“黃掌櫃,咱們平安鎮靠著驛站,如今是越發繁榮,您是頭一個開貨倉的,可見比我們有眼,這二三年間,鎮上人越來越多,各大宗易都跑到這裏來,如今我們各家幹各家的,混的很,也沒個規矩。若是有了總行會,誰若犯了規矩,直接踢出去,也省得壞了我們平安鎮的名聲!諸位覺得盧某人說的可有道理?”喵喵尒説
黃茂源頭一個點頭同意,拉車的生意好不好,還是要看貨倉,故而拉車的車主們對貨倉有天然的依賴,也希貨倉這邊能更規矩一些。
若是能有總行會管著,以後不管是存貨的價錢還是拉貨的價錢都能統一起來,也省得有人搗鬼,眾人自然也是不反對。
劉家兄弟被福滿堂治了一場,這會子當起了頭烏。另外一家貨倉的高掌櫃,知道如意坊的黃掌櫃一向明磊落,從不幹那些背後損人不利己的事,有這樣的人做總會長,又年輕有為,自然與大家都無礙。
眾人也都明白,盧掌櫃之所以推薦黃茂林,一是覺得黃茂林確實能幹,年紀輕輕闖出了一片家業,二是看中黃茂林財勢大,與張縣尉還連著親,兩個小舅子都中了秀才,說不定以後還能舉人。也非得有這樣的人,才能管住大家。你若無財無勢又無能,說的話再有道理,怕也沒幾個人聽。
黃茂林一再謙虛,眾人仍舊推舉他做會長,最後隻能無奈接下,並與所有人共飲三杯茶,又與盧掌櫃等人商議,定下平安鎮貨倉車行總行會的規矩細則,包括存貨、拉貨、易和取貨等各個環節。
規矩製定好了之後,白紙黑字寫好,所有人在上麵按手印。
黃茂林提議,把這規矩刻石碑,豎在驛站附近,南來北往的客商都能看得見,也能表明平安鎮貨倉行會的誠意。
盧掌櫃拍手稱讚,“黃掌櫃果真是有眼,我們自己立的規矩有什麽用,得讓外頭人知道,人家才敢來,我們才能有生意!”
說完,盧掌櫃也提了個建議,“黃掌櫃,今日這行會頭一天立,總得有些公中的銀錢,以後我們一年聚一次,一起喝喝酒敘敘誼,弟兄們之間關係好,才能一起把總行會越辦越紅火。”
黃茂林點頭,“承蒙諸位兄弟們看中,推舉我做了這個會長,如今規矩也有了,但我們行會這麽大一攤子事,黃某人家裏瑣事又多,怕是不能盡全力為兄弟們勞。我提議,四家貨倉再選個副會長,各位拉車的兄弟們也推舉一個副會長,人多力量大,總比我一個人按下葫蘆起了瓢要好多了!”
貨倉這邊,盧掌櫃當之無愧。車行那邊,有人起哄說推舉黃茂源,黃茂源急忙拒絕,最後推舉了一位為人正派的張師傅做副會長。
鬧哄哄了一兩個時辰,終於把貨倉車行總行會的事定下了。
盧掌櫃掉頭看向劉家,“劉掌櫃,今日如何不言不語?”
劉掌櫃忙賠笑道,“有黃會長和盧副會長心,劉某人無能,隻管跟著二位吃喝湯。”
盧掌櫃哼了一聲,“劉掌櫃,我們這規矩可不是寫著玩的。您前兒做了什麽事,不會這麽快就忘了吧?”
劉掌櫃繼續賠笑,“看您說的,都是兄弟,哪裏犯得上拿規矩說事。”
高掌櫃在一邊話,“劉掌櫃,您這不聲不哈的,好懸沒把我們幾家都坑進去了。這事兒可不能就這樣過去了,要麽您給大家夥賠禮道歉,賠償黃會長家的損失,要麽,劉掌櫃自己去立一個行會,與我們無關。”
劉掌櫃嚇了一跳,“高兄弟嚴重了,我們並沒有那等歹毒心思,也是被那姓王的挑唆,才幹下這糊塗事!”
說完,劉掌櫃立刻起,給黃茂林作揖行禮,“黃會長,都是我一時糊塗,幹下對不起弟兄們的事,還請您看在我也是行會一份子的份上,給我個將功補過的機會。”
黃茂林喝了口茶,“劉掌櫃,您這樣誠心認錯,我自然不會苦苦相。但咱們既然立了規矩,總不能就這樣一筆帶過。劉掌櫃想一想,若是哪天有人這樣針對您,我若是輕輕揭過,您會如何做想?”
劉掌櫃咬了咬牙,“這樣,我賠給黃會長十兩銀子,算是給如意坊的損失。過幾天我在王家飯館擺幾桌酒席,請所有的弟兄們一起喝酒!”
黃茂林拍手,“好,劉掌櫃果然是個爽快人。你賠我十兩銀子我著,剛才盧副會長不是說弄個公中的賬目嗎,我先把這十兩銀子填進去,留著年底弟兄們一起喝酒。”
劉掌櫃服了,又賠禮道歉,還賠了十兩銀子,黃茂林初任會長,暫時也不和他計較,且等以後再說。至於老劉頭,讓黃茂源和楊大郎去兌他。如意坊的貨,老劉頭一斤也別想拉了。
張副會長當場提議,“黃會長,既然有了這公中的錢,我提議,一人一年些份子錢。這錢除了年底弟兄們一起喝酒,其餘留著不。若是哪位弟兄家裏有了急難之事,可以借去應應急。誰家發生了天災人禍,我們也能發些恤銀。我說句不好聽的話,貨倉不小心失火,賠家底都不夠。拉車的一個不小心,連人帶車都沒了。”
眾人都點頭稱好,誰也不不敢保證自己以後沒有任何災難,若是有行會托底,弟兄們以後幹活也更有底氣。
既然大家都同意,又定下了各自的份額,四家貨倉每年各二兩銀子,拉車的車主們掙的一些,每年各八百文錢,一年聚會一次,剩餘的錢由盧副會長掌管。
黃茂林已經出了十兩銀子,其餘人也紛紛掏錢。
說完了事,黃茂林有些疲憊,腰部也有些發酸。黃茂源打發揚大郎去幹活,自己趕車把黃茂林送了回來。
黃茂源一邊趕車一邊興的和他哥說話,“大哥,恭喜你做會長了!以後我在這拉車行裏,比以前也更有臉麵了!”
黃茂林笑了,“什麽會長,不過就是幹活的,另外出錢請大家吃酒就是了!”
黃茂源哈哈笑了,“那可不一樣,我聽說那府城和省城裏,各行各業都有行會,立了行規,誰不守規矩飯碗都沒了!沒想到咱們平安鎮這麽小的地方,也能有行會了!大哥做了總行會會長,人家一聽如意坊是會長家的買賣,自然更加公道可靠,以後生意定會越來越好!”
回到家裏,梅香先讓黃茂林躺下,給他一腰,捶捶。
黃茂林覺終於舒服了些,把今兒的事原原本本告訴梅香。
梅香先是吃驚,然後哈哈大笑,“可了不得了,昨兒還是長工,今兒就變會長了!黃會長,以後可得照看小婦人的生意呀!”
黃茂林也忍不住笑了,“那是自然,韓掌櫃隻要把意思做夠了,什麽都好說!”
梅香在他屁上擰了一把,“黃會長想要什麽樣的意思?”
黃茂林擺擺手,“韓掌櫃怎地不開竅,這從古至今,賄賂男人,無非就是財兩樣,韓掌櫃覺得自己有什麽呢?”
梅香在他腰部按了一下,“我有一頓板子,請問黃會長要不要?”
黃茂林假裝疼的喚了一下,“噯噯,韓掌櫃這樣,當心我踢你出行會!”
小兩口一邊笑鬧,一邊把行會的事暫時丟到一邊,一起吃晚飯去了。
作者有話要說:黃會長:上任第一天,要拿些油水,不然踢你出群!
說句實話,作者想要六百個預收,但還差了好多,嚶嚶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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