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一群男孩子玩了好久之後，外頭忽然傳來鑼鼓聲。

韓明輝把骰子一拋，“玩龍的來了，

走，去看看!”

一群男孩子和葉氏打過招呼後，立刻都跟著韓明輝衝了出去。葉氏讓明朗兄弟也跟著去了，蓮香回去找周氏去了。

葉氏見黃茂林地跟著梅香，心裏好笑，對梅香說道，“我帶著你妹妹去找你敬傑嬸子玩，你和茂林也一起去看玩龍的吧。快到咱們家的時候，提前回來給我幫忙。”

葉氏說完，檢查了一下蓮香的裳，給戴上個小棉帽，往蓮香兜裏裝了些零，就帶著找柴氏去了。

家裏頓時就剩下梅香和黃茂林兩個人。

梅香笑了笑，“茂林哥，你等我一下，我去換雙鞋，戴個帽子。”

黃茂林趁著梅香回房的功夫，自己去了趟西院茅房。

梅香自己收拾好了之後，讓黃茂林在門樓裏等。

黃茂林知道必然也要上一趟西院，笑著去了門樓裏。

梅香解過了手之後，把堂屋裏的蠟燭吹了，屋裏頓時黑頭了，好在外頭有月亮，踩著輕快的步伐，歡快地往門樓裏去了。

才一進門樓，黃茂林兜頭就摟住了。

梅香嚇了一跳，然後又害起來，“茂林哥，你快鬆手，外頭月亮大，仔細有人看見。”

黃茂林把頭埋進的肩窩，輕聲說道，“我把門上了，沒有人會看見的。”

他的聲音就在耳邊小聲回，呼出的氣噴到梅香的耳朵眼兒裏，梅香頓時覺心砰砰直跳。

自那日在水井邊他唐突了一回後，黃茂林如同開了竅一樣，日思夜想，總是想再唐突一回。他的兩隻手越發使勁，隻恨不得兩個人到一起。

過了半晌，黃茂林在黑暗中用額頭抵著梅香的額頭，然後低頭索著開始找地方，等找到地方後，他像隻小蜂一樣輕輕啄了幾口。

梅香被嚇著了，帶著哭腔抗議，“茂林哥，不能這樣。”

黃茂林怕嚇著，忙摟著安，“我，我不是故意的。你別生氣，我就太喜歡你了，才忍不住。你別哭，都是我不好，我以後再不這樣了。”

過了好一會子，梅香才平複過來，“我沒生氣，咱們去看玩龍的吧。”

黃茂林的頭，“你別怕，我不會傷害你的，走，我帶你去看玩龍的。”

這一次，梅香沒有害怕，隻是在黑暗裏紅了紅臉臉，然後被他牽著手打開了大門，二人一起出去了。

玩龍隊伍已經來了有一陣子了，後麵跟著長長的看熱鬧的隊伍，有韓家崗的，還有

外村的。

那條龍特別特別長，上百個人一起撐起那條龍，眾人不停地變換位置，龍也跟著變換姿勢遊走。

黃茂林拉著梅香在人群裏穿梭，有時候遇到人，梅香就甩開他的手。

玩龍隊繞著韓家崗走了一大圈，在各家門口都停留了一會兒。葉氏和梅香提前回家做好了準備，隻等龍一到，立刻開始放鞭炮。

直等到子時，玩龍隊才走，韓家崗眾人看過了熱鬧，忽然都覺得有些困頓，各自

回家睡覺去了，黃茂林也不舍地走了。

夜裏，梅香一個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，回味著門樓裏的事。從剛開始的害怕，慢慢到怯。

可歸，梅香想到當時的覺，頓時又覺得心裏有些甜的。茂林哥說他喜歡自才這樣做的，真是的，壞坯子。

梅香又得用被子蓋住了臉。

梅香想了一會子後，帶著怯和甜就漸漸睡著了。

七八裏路之外的地方，黃茂林卻怎麽也睡不著，他回味著齒間的香味，也紅了臉，立刻用被子蒙上頭，漸漸地竟也睡著了。

過了十五沒幾天，黃家和韓家都恢複了日常生活。

上街頭一天，葉氏挑了比平常多許多的菜。鎮上許多人家並沒有種菜園，年前買的菜都已經消耗殆盡，雖有鄉下的親朋接濟，吃起菜來也總是不大寬裕。

黃茂林家的豆腐攤子開的更早，豆腐不能留太久，但過年誰家不吃豆腐呢。十五之前，黃炎夏就磨了好幾次豆腐，隻是沒挑出去賣，放在家等顧客。附近幾裏路的人家來了客人，都會上門去打塊豆腐。

黃茂林好幾天沒看到梅香了，今兒忽然遇見，雙方都有些赧，一個上午都沒怎麽說話。

梅香隻安安靜靜地坐在葉氏後，黃茂林在對麵忙活，不忙的時候，他就往這邊看。梅香看到他的眼神後，總是紅著臉低下頭，不去看他。WwWx520xs.com

黃茂林急的撓頭，梅香定然以為我是個壞人，不肯理我了。

葉氏以為小兒長大了，知道了害，也並未多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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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平安鎮，沒過完正月，就等於沒過完年。如今許多人家仍舊在相互走親戚，街上來賣菜的人也不多，母二人沒費多功夫，就把菜和油都賣完了。

日子晃悠悠地，到了二月初三，這一天，是梅香的十三周歲生辰。

莊戶人家的娃過生辰，大多都是靜悄悄的。葉氏疼孩子，家裏又殷實，早上起來下麵條，還煮了五個蛋，梅香兩個，弟弟妹妹們一人一個。

今兒還要上街，葉氏把蛋剝了放到梅香碗裏，“過生吃個蛋，無災又無難。過了今兒，你又大一歲，按虛歲算，你都十四了。”

梅香把碗裏兩個蛋挑了一個給葉氏，“阿娘，我一個人哪裏能吃得了兩個。我出生，阿娘苦，阿娘也吃一個。”

葉氏平時煮蛋都是煮四個，一個孩子一

個，自己並不吃，但兩個兒都會往裏喂兩口。今兒多了一個，梅香自然不會吃獨食。

吃過了飯，葉氏帶著兒上街去了。

黃茂林也知道今兒是梅香的生辰，擺好了攤子之後，就在路口等著。等待的過程中，他忍不住掏出了懷裏的紅布包，打開看了看。

裏頭是一隻純銀戒指，戒指很細，樣式也簡單，隻在上麵刻了兩條對稱的花紋。這是他昨兒在劉家花了四錢銀子買的。

他知

道梅香還沒出孝，戴不了那些花花朵朵，但銀子是素，總是無礙的。

看了兩眼後，他又塞進懷裏。這些日子，梅香總是躲著他，有好幾回，他單獨與相時，梅香一直紅著臉低頭不看他。黃茂林忍著心的蠢蠢，不敢再唐突，隻一味陪笑說好話。

等葉氏母來了之後，他幫著抬油桶，擺放各種蔬菜。

葉氏笑問他，“你今兒又吃的麵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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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茂林點頭，“是呢，嬸子今兒倒來的遲一些。”

葉氏笑了，“今兒我們梅香過生辰，我早上特意搟麵條吃的，加了些鹹，又煮了幾個蛋，費了功夫，就來遲了一些。”

等擺好了東西，黃茂林嘿嘿笑，看了梅香一眼，見梅香也斜看了他一眼，他了手，掏出那個紅布包，“梅香，今兒你過生，我也沒什麽好東西送給你，這是我昨兒下午去劉家買的一隻銀戒指，你拿去戴。”

梅香頭看了一眼銀戒指，戒指很小巧，一看就是給小姑娘戴的，梅香很是喜歡。

但這個禮有些貴重，梅香抬頭看了一眼葉氏。

葉氏看到那隻戒指時，思緒萬千，想到了十幾年前，和韓敬平剛定親的時候，他也是一樣，趁著過生過節，總是給買東西。的妝匣子裏，現在還有兩對小孩戴的銀耳釘。

葉氏看著婿一臉期待的表，忍不住笑了，“梅香，茂林給你的，你拿著吧。天暖和了，你記得仔細打理他的衫鞋。”

梅香紅著臉接下了紅布包，拿著戒指看了看，然後欣喜地戴到了手指上，給葉氏看，“阿娘，正正好呢。”

葉氏又笑了，“真是正正好呢，你就戴著吧，銀子素的，倒不怕人說。”

梅香又紅了紅臉，了戒指，黃茂林笑瞇瞇地看著。

葉氏見街上人多了，忙打發黃茂林去賣豆腐了。

回到家後，梅香就開始著手給黃茂林準備春衫。他有多裳，梅香心裏大致都有數。

外頭的裳都有了，但裏也該準備了。葉氏把家裏的細棉布給了梅香一些，梅香照著黃茂林的尺寸，給他裁了兩套裏。

裏重要的就是舒適，不需要任何花樣。葉氏給的料子是黃家聘禮裏頭的，又細又氣，穿在上十分舒服。

梅香手快，兩天的功夫，就給黃茂林做好了兩裏，且一丁點沒占用幹家務

活的時間。

等過幾天，梅香還要給黃茂林做鞋。除了黃茂林的，弟弟們也要做新鞋了。再有個把月，明朗兄弟就出了一年的孝，又能去鎮上讀書了。

平安鎮附近這一帶，子守重孝都是一年，後頭兩年仍舊算是有孝在，隻要不婚嫁，不幹太出格的事，規矩倒沒有那麽重了。

兩個弟弟要重新去鎮上讀書，上的衫鞋都要重新打理。去年的鞋子都小了，也都磨壞了。能拆了用的重新拆了用，實

在不能用的部位，隻得丟了。

莊戶人家的孩子穿鞋子，大的傳給小的，小的再傳給小的。因明盛也跟著讀書，葉氏倒未讓他撿哥哥的舊鞋穿，但明朗的舊裳倒是時常會給弟弟穿，明盛還小，也不計較這些。

二月初的天，還冷的很，梅香還穿著夾襖。

早晨黃茂林來賣豆腐的時候，把自己的兩件舊裳帶來了。

“梅香，這裳袖子都磨壞了，你給我補一補。”怕梅香不理他，他特意找了個理由。

梅香接過來看看，邊緣果真是磨爛了，看樣子要重新邊。

梅香笑了，“放心吧，明兒就給你。你等一下，我給你做了兩裳，你拿回去穿。”

梅香回房就把那兩裏拿了出來，全部包在一個藍花布包裏。

黃茂林不知道是裏，當場要打開看看，梅香忙阻攔了他，“你回去再看吧。”

黃茂林看了一眼，見梅香臉紅紅的，想了想之後，嘿嘿笑著收回了手，“那我回去再看。”

葉氏今兒早晨在家裏沒出去，聽見黃茂林的聲音，從西院裏出來了。

“茂林來了。”

黃茂林笑著和葉氏打招呼，“嬸子在忙呢。”

葉氏笑了，“倒不太忙，都是些小事。時辰不早了，你趕去賣豆腐吧。梅香，把煮紅薯給茂林拿一個。”

梅香忙跑進廚房，把碗裏那個煮紅薯給了他，“我放了一會子了，不燙。”

黃茂林接過紅薯，和母二人打過招呼，挑著擔子就走了。

等回家後，他打開花布包一看，發現裏麵是裏，自己也臉紅了。

他關好房門，也顧不上冷，試了試，合的很。他也不下來了，直接把外頭的裳都穿上。

穿好裳後，黃茂林把另外一套裏放到箱子裏，蓋上了蓋子，然後踩著輕快的步子，出門去了。

又過了幾日，葉氏帶著梅香去族裏一位堂兄家裏抓了四頭小豬崽。這家戶主和韓敬平同輩，家裏養了一頭老母豬。梅香家裏的小豬每年都是從他家抓的，今年仍舊是四頭，價格也沒變過。

家裏的豬圈已經提前清理幹淨了，晾了兩天，裏頭的氣都晾幹了，地麵上也鋪上了幹淨的稻草。

小豬崽們剛離開親娘到一個陌生的地方，都有些害怕，一邊哼哼一邊直往豬圈最裏頭。它們先是依偎在一起，後來肚子了，旁邊的豬槽裏有煮過的熱豬食。

小豬們剛來，頭一頓飯異常盛。裏頭有一些剩飯，加了糠和麩子，還有幾個搗碎了的紅薯。已經斷了的小豬們往常吃的也沒這麽好，得了好食，一個個都甩開膀子吃開了，頓時也忘了找親娘的事兒了。

四隻小豬有兩隻黑皮的，有兩隻花皮的。莊戶人家養豬，沒有天天關著的。等它們略長大一點，就可以放出去了。一來可以出去自己找些野食，家裏省些糠，二來，自家的豬放出去了，你才能提著糞筐出去撿糞。

撿糞這個活計，就是看誰勤快。豬們一大早就要出門，有的豬喜歡到外麵排便溺，主人家如果有時間就跟在後頭。這時候，不可以撿自家的豬糞，別人家的豬糞也能撿。倘若沒時間，自家的豬糞就有可能被別人撿走了。

因為有兄弟姐妹相陪，才幾日的功夫，幾隻小豬就悉了環境，開始整日憨吃憨睡，上也開始長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嘿嘿嘿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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