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清晏沒有回頭,徑直走了出來,卻在披香宮門口到了四皇子。
四皇子今年十四了,可還是滿臉稚氣,看到商清晏后,下意識退后了兩步,又被后的宮人輕輕了一下后腰提醒,才站直了子。
四皇子勉強扯了一下角,喚道“堂兄。”
四皇子肖父,濃眉大眼,五朗,與肖母的商清晏站在一起,沒人會覺得這是一對兄弟。
商清晏跟這個一年也見不了幾次面的弟弟沒什麼好說的,同樣對他行了一禮“四皇子安好。”
正想走時,四皇子問道“母妃吃東西了嗎?”
商清晏道“吃了些。”
四皇子表有些怪異,他似乎是不服氣,又似是不甘心“母妃還真是關心堂兄啊。”
一陣秋風吹過,商清晏似乎是嗆了風,接連咳嗽了三四聲,顯得他這個人愈發寥落單薄。
商清晏看著四皇子笑道“四皇子說笑了,淑妃娘娘是您的母妃,自然最關心您。”
商清晏肖母,尤其是那雙眉眼,秋瞳剪水,碧波盈盈。
但淑妃眼里總含著淚,看向旁人的眼神也都是,語還休。
商清晏就算是笑著,那笑也不達眼底,無端讓四皇子對他生出種距離。
四皇子撇了一下頭,語氣有些邦邦的“堂兄知道便好。”
商清晏覺得好笑,四皇子這般反應像極了窩在母親懷里,還要謹防旁人拿走他手中糖果的孩子。
可無論是那個懷抱,還是那顆糖果,自始至終都是他的,旁人搶不去。
商清晏又咳了兩聲“圣上傳喚,我不敢耽擱,四皇子告辭。”
四皇子道“堂兄慢走。”
商清晏都走了幾步路了,四皇子又在他后道“堂兄子弱就多注意一些,可別讓母妃再為你心了。”
商清晏看著宮苑飄來的落葉,垂下眼簾,對四皇子一拱手“多謝四皇子關懷。”
商清晏腳步不停,一路來到宣德殿面圣,圣上已經知道淑妃娘娘終于肯吃東西了,松了一口氣的同時,又不免覺得可惜。
明明他與辛夷才是青梅竹馬,兩小無猜,可父皇的一道圣旨,將辛夷賜婚給了他的弟弟,后來辛夷又為了弟弟的皇后。
世事幾多變化,他終于得以攬月懷,可中間卻隔著商清晏,隔著歲月沉浮,是人非。
這次商清晏沒死,以后想悄無聲息地取他命就難了。
商清晏進來后,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禮“臣拜見圣上。”
圣上一臉關切看著商清晏,儼然一副仁慈長輩的模樣,又對潘德道“快將清晏扶起來,他還有傷在。”
潘德連忙上前,攙著商清晏起來。
圣上道“你這一路奔波辛苦,還遇見山匪了傷,朕聽說后著急得很,看到你
全頭全尾回來,才算放下心。你現在覺恢復得怎麼樣?需要什麼藥材盡管開口,就是麟角,朕也為你尋來。”
商清晏道“經過劉醫妙手回春,已經好多了,臣多謝圣上恤。”
說著,商清晏又拿帕子捂住,咳嗽起來,原本蒼白的臉頰咳得有些泛紅,他看了一眼半敞開的窗戶,沒說話。
圣上遞給潘德一個眼神,潘德連忙把門窗關好,不讓商清晏吹著風。
圣上對商清晏的況在心里有了個大概,便提起另一件事“說起來朕許多年沒有見到神威大將軍了,他現在如何?”
商清晏道“圣上恕罪,臣傷后,就沒有往春城去了,好在遇見了虞公子,便直接將虞公子帶回京了。”
圣上道“這不怪你,是侍衛無用!不過虞公子倒是個有福之人,聽潘德說,那晚是你跟虞公子一起逃的,怎麼你傷了,反而無事?”
商清晏知道圣上這是在試探他,試探虞公子是否真像傳聞中所說的那般廢,同樣也試探他跟手握重兵的虞家是否暗中有聯系。
商清晏道“說來慚愧,虞公子邊帶的侍衛似乎都是神威大將軍親自帶練出來的,個個都是戰場上廝殺過的好手,到了關鍵時刻,臣只能尋求虞公子的庇護。”
“中途的侍衛想要丟棄臣,帶著虞公子逃跑,但虞公子仗義,最后還是帶上了臣這個累贅。虞公子也因此了輕傷。”
商清晏雖然信不過虞安歌突如其來的示好,但不至于背刺。
他口中這一“丟”一“帶”,說明了神威大將軍并無特意吩咐手下的人要保護好他,自然也就說明了他跟神威大將軍沒有聯系。
圣上疑心全消“危險之中,那些虞家侍衛忠心護主也是人之常。不過你此番苦了,朕要重賞你,說罷,你想要什麼?”
商清晏道“臣為圣上做事,豈敢貪圖賞賜?且臣一日三餐皆餉皇糧,著住行亦有皇室份例,哪兒有額外的尋求呢?”
圣上大笑幾聲,指著商清晏道“你啊你啊,總是這般淡泊。若大殷員皆如你的心境,哪兒還會有貪污吏呢?不過你不要,朕不能不賞。這樣吧,朕偶得一幅寒舟散人的畫作,便給你了。”
商清晏平靜的臉上終于出驚喜“寒舟散人的畫臣苦求許久不得,多謝圣上。”
圣上連說了三聲好“朕就知道你會喜歡,對了,空山雅集會有許多文人雅士前去,你幫朕觀察一下,若其間有驚世良才,盡可向朕舉薦。”
商清晏咳了兩聲“臣定當亮眼睛。”
潘德此時將寒舟散人的字畫取了過來,到商清晏手中。
圣上道“朕國務繁忙,就不多留你了,你回去后,好好調養子,朕還等著你朝,為朕排憂解難。”
商清晏道“是,臣告退。”
商清晏走后,圣上道“潘德,告訴敬事房,今晚朕去淑妃那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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