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了清嗓子，問道：“怎麼安排的？”

韓遙抬起袖子拭了拭眼角，帶著哭腔道：“地窖里早就儲好了冰，如今這天氣，就算藏到明年開春也……也不問題。棺……棺槨什麼也都備好了，陛下不用心。”

聽到這些時心頭一悸，袍袖中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。

當年崔旻猝死，董飛鑾母子一籌莫展之際，便是他提議將尸藏于冰窖，暫緩發喪，等部署好一切再公開。

那個時候，他是否已經想到了自己的結局？

打了個冷，輕著微涼的雙臂，下令道：“就按他說的辦吧，這邊由你負責，萬萬不得走風聲。”

韓遙道：“微臣遵命！”

**

中秋宮宴如期舉行，一切均和往年別無二致，甚至更為隆重熱鬧。

可氣氛卻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，因為皇夫婦雙雙缺席，宴會由公主和生母雍王妃主持。

皇無故輟朝三日，暫居濯龍園溫泉殿休養，一應機文書皆由公主轉朝裁奪，凡有事想面圣者，皆被拒于園門外。

百人心惶惶，只得去找丞相拿主意。

袁杲答應他們在宮宴上見機行事，然而皇并未面，代出席的公主只說陛下依舊抱恙，仍需靜養，讓眾臣莫要打擾。

自打極，皇便勵圖治，勤于政事，二十多年來從未有過懈怠，就算偶爾因事輟朝，也不會拒見重臣，可如今卻連史大夫嚴裕都吃了閉門羹。

席間他便與袁杲商議，打算等宴會結束就沖上去攔住公主，好生問個清楚。

公主到底年，若真有什麼事，幾句話也就餡了。

宴會接近尾聲，袁杲朝嚴裕使了個眼。

嚴裕正待起，卻聽得殿上傳來一聲尖，座周圍霎時做了一團。

皇親那邊一個錦袍年掀案而起，分開宮娥沖了進去……

“那是駙馬？”袁杲神微變。

嚴裕也愣住了，“怎麼回事？”

旁邊侍酒的小黃門貓著腰去打探，須臾即來回稟，“公主突然暈倒，剛被駙馬送去后殿了。”

兩人面面相覷，不約而同地向了咸寧郡王的位子，可食案之后空無一人。

袁杲立刻震而起，帶領屬匆匆離開，只留下嚴裕和他的副手靜觀其變。

一行人步履匆忙，剛走到殿前月臺，就見虎賁中郎將馮覃率率甲兵趕了過來。

袁杲肅然道：“馮將軍這是要做什麼？”

馮覃忙按劍行禮，讓到一邊道：“末將奉命來保護殿下，諸公莫慌，請吧！”

袁杲卻不離開，反而袖手站在那里問：“你說的是哪位殿下？”

保王黨私下里稱呼李匡翼為殿下的事，袁杲早有耳聞，此刻陡然提起，顯然意有所指。

馮覃怔了一下，皮笑不笑道：“丞相大人覺得，本朝有幾位殿下？”

“安定王和令儀公主。”面對馮覃的挑釁，袁杲毫未有怒意，氣定神閑道：“王府那邊自有庶衛，不到虎賁軍。”

他位極人臣多年，積威甚重，又一心為公，就連皇偶爾出錯，聽到他諫言時也犯怵，何況區區虎賁中郎將？

馮覃氣焰頓消，暗悔不該沖撞這尊大神，正想服個趕時，卻聽他陡地拔高了音量，呵斥道：“至于德殿，未得陛下詔令，誰敢帶兵擅闖？”

馮覃啞然，正劍拔弩張之際，兩名醫從隊伍后邊跑了出來，為首那個正是太醫藥丞。

“丞相大人誤會了，馮將軍剛接到報，說公主突發疾病，這才帶著下前來看診。”同伴也連忙佐證。

袁杲暗暗皺眉，這消息也來的太快了吧？但他此刻記掛著數日不曾面的皇，并無意介宮闈斗，便沒再多問，徑直往濯龍園趕去。

目送著諸臣走遠，馮覃這才直起腰，下令甲兵守住各殿門，然后領著醫親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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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殿門窗閉，雀無聲。

阿霽仰躺在塌上，面無人，雙眼閉，角跡已經干涸。

崔遲跪在榻前，握著冰涼的手，側頭著雕花隔扇板壁旁抹淚的雍王妃，眸冷冽如劍。

“怎麼會中毒呢……”雍王妃雙哆嗦，聲道：“我們……我們當時共飲一壺酒……”

“王妃，這酒并無異常。”一邊驗毒的醫低聲回稟道。

另一名醫神焦灼道：“席間果品菜肴數不勝數，逐一查驗恐來不及。就算查出來了，也得分辨其究竟是蟲毒、草毒、果毒、蠱毒還是金石毒等，否則無法配置解藥，還是先催吐吧？”

們都是皇培植的親信，平時聽命于姮娘。

姮娘跟隨皇去濯龍園時，特意留下幾人供阿霽差遣，崔遲寧可相信們，也不愿相信太醫署。

雍王妃眼圈一紅，快步走到榻前，憂心忡忡道：“子骨太弱，能經得起這般折騰嗎？”

崔遲在軍中時也見識過催吐解毒法，回想一下便覺胃部痙攣，臉當即一白，恨不得以相代。

“公主已經開始發青，若是再拖下去，毒素越深越難拔除，還請王妃多加擔待。”醫張道。

前邊傳來喧嘩聲，雍王妃下意識地向了崔遲，想讓他去看看，卻發現他也正著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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