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會跑的,”阿霽纖指在崔遲臂上點了一下,做出癡迷狀,甜甜道:“他在哪里,我就在哪里。”
崔遲百口莫辯,心知阿霽在戲弄他,卻只能白白吃個啞虧。
崔旻似笑非笑道:“賢侄說得對,男授不親,我臨時找了個婦人照顧公主,以后就不勞賢侄費心了。”
阿霽心下大喜,尚未來得及表,卻察覺到崔遲朝暗使眼。
兩人對了一下,他如釋重負道:“還是三叔想得周到,我終于能解了。”
阿霽蠻橫道:“你哪里也不許去!”
崔遲得意道:“這里可不是,你說了不算。”
阿霽眼眶一紅,扯住他手臂哽咽道:“是你帶我出來的,你不能把我一個人扔下,我不管,我就是不讓你走……”
哭得凄凄慘慘,死活不肯放手,崔遲拗不過,一時竟分不清是做戲還是來真的,搞得他像戲文里的負心漢。
這倆人拉拉扯扯的膩歪勁,看得崔旻頭大如斗。
崔遲好容易安好阿霽,將來哄上車后立即來找崔旻,懇求道:“三叔,我實在怕了這小祖宗,可別再把丟給我了。”
崔旻失笑道:“既如此,那我給你安排一個任務。”
崔遲連問都沒問,當即應了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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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霽多了個同伴,是個約二十六七的婦人,梳平髻竹笄,著青布衫白纻,腰間系著藍圍兜。
說是在屋后摘野菜時被擄走的,圍兜里還裝著幾簇帶泥的薺菜。
阿霽見哭得傷心,也不知從何開解,只得拔下玉搔頭,下金約指,用帕子包起來塞給聲道:“我如今自難保,無法助你困,就當是傭金好了,你先收著,等我得自由那天,一定送你回家。”
婦人噎道:“你一個富貴人家的小娘……到了山賊手里……哪可能?快別騙我了……”阿霽笑著道:“賊首有求于我,想讓我嫁給他兒子。”
婦人抹淚道:“定是圖謀你的家產。”
阿霽忍俊不:“你真聰明,我家資雄厚,他們奈何不了我。”
嘆了口氣道:“真沒想到,他們會隨便綁一個人來侍候我。對了,我該怎麼稱呼你?”
婦人道:“夫家姓袁,鄰里都我袁二嫂。”
阿霽心里頗不是滋味,難道人出嫁后,就沒有了自己的名字嗎?
又顛簸了一日,黃昏時途經一座小鎮,崔旻著人去買酒食,并驅使袁二嫂替阿霽采買飾。
阿霽下車不見崔遲,借故大發雷霆,揚言要麼將袁二嫂放回,要麼讓崔遲出來,否則絕不肯善罷甘休。
小嘍啰們招架不住,只得去請崔旻。
這兩日鞍馬勞頓,未曾進食,一激就眼前發黑,毫無震懾力。
在崔旻看來不過小娃娃撒鬧脾氣,哪里會放在心上。
阿霽見他態度敷衍,憤憤道:“你有幾個兒子?”
崔旻喜道:“四個,不過大郎已有妻室。”
“你若是不聽我的話,那我可就要做狐貍了。”鼓著腮幫子,氣呼呼道。
崔旻忍俊不,攏了攏袖口道:“愿聞其詳!”
“我會使手段教他們手足相殘,還要讓你們父子相殺。”這話原是極聳人聽聞的,可一本正經地說出來,卻讓聞者無不捧腹大笑。
“殿下不用費心,”崔旻戲謔道:“犬子無甚過人之,只有一樣拿得出手,那便是孝順。只要殿下樂意,我讓大郎休妻,將他們兄弟四個都送給您做駙馬。”
此話一出,眾人不由放聲大笑。
本朝民風開放,京上層更是靡浮浪,可邊人嚴防死守,將保護的太好,以至于對男之事仍舊懵懂,實在看不懂眾人為何笑得那麼起勁,甚至有些猥瑣。
雖不解其意,卻是很好面子的,生怕他們瞧出不懂從而看輕了,便不再說話,摔下簾子車中。
“小公主害了,”有人起哄,“一看就是京城來的娃娃,臉皮忒!”
“歷來皇帝都有三宮六院,卻不知皇有幾位男妃……”
聽他們議論姑母,阿霽便有些坐不住,踹了腳車壁大聲道:“吵死了,快走開,我要休息!”
崔旻到底還是顧忌著的緒,遂將眾人支開了。
崔遲不在,阿霽心里無端空茫,更多的是迷。
他們先前并無私,為何如今卻這麼有默契?
在人前裝作對他有意,一來是惡作劇,二來是麻痹崔旻。
他不僅見好就收,還能舉一反三,以不耐煩應付為由避開,這會兒想必正在暗中查探崔旻的底細,也不知道何時回來。
阿霽有氣無力地倚坐在車角,有些后悔先前賭氣,這冤枉罪似乎得毫無價值。
上一頓飯,是前日的午食。
崔旻這幫臣賊子不恤也就罷了,崔遲竟然也不放在心上,想起來就恨。
這會兒閉上眼睛,才知道以往在宮中被人無微不至地關心著有多幸福。
其實不吃不喝,崔旻比誰都著急。
當年他起事失敗,逃亡之時寒迫,深知著肚子的人沖易怒,常會失去理智。
可他拿不準阿霽的子,輕易不敢勸,生怕越勸越倔。又不能用強,因他并不想與朝廷為敵,反而想做朝廷的鷹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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