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乾霄殿的大門始終沒有再打開。
“七嫂,你昨日剛嫁過來。七哥明日就要出征,你會不會不高興呀?”謝明若亮著眼睛,其中打趣藏不住。
引了一屋子的人笑。
二嫂走過來拉住的手,笑著去瞪一屋子的人,說:“你們幾個就別打趣了,你們再說幾句的臉就要紅了!”
“是是是!”四歲的頌兒跑過來張開雙臂擋在沈聆妤面前,“七叔說我是家里的小男子漢,讓我在家保護七嬸娘,不準你們欺負!”
一屋子的人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得大笑。
沈聆妤也彎。
頌兒轉過頭來對笑。可是下一刻,沈聆妤眼前畫面一晃,頌兒滿是哭著問為什麼不救他。
沈聆妤大口著氣從噩夢中驚醒。夢中半真半假,頌兒沒有質問。事實上,連頌兒的最后一面都沒見到。
窗邊好像有一道人影一閃而過。沈聆妤轉頭過去,只見樹影婆娑的廓。是錯覺嗎?可是沈聆妤不由想起傍晚時窗下的腳印。
外間傳來月牙兒的聲音:“您醒了嗎?”
沈聆妤將手在起伏的口,平復氣息,不讓自己出聲。月牙兒在外間聽了聽沒再聽到什麼,便又躺下了。
沈聆妤無聲輕嘆,嘆這兩年月牙兒照顧這個殘疾人實在辛苦。
又過兩日,沈聆妤正和月牙兒收拾東西時,得知林懷溯出事了。
“理賬上的時候出了點小紕,人被抓進天牢去了!”小廝皺眉說。
“理賬的時候?”沈聆妤追問,“出了什麼紕?可是被誤當貪款了?”
“沒有!就是算賬的時候算錯了一個數。也不是錢款,就是戶部的名單人數數錯了!”
沈聆妤蹙眉:“只是這樣的小紕,怎麼就被打天牢了?”
屋子一下子沉默下來。
陛下殘暴不仁,如今滿朝文武誰不是戰戰兢兢?任何一個小紕在他那邊都是死罪。
半晌,沈聆妤追問:“林家世代書香門第與人為善,可有其他朝臣為其求?”
“有是有。但是陛下說除非將功補過。”小廝苦著臉,“四郎去戶部沒多久,哪有什麼功……”
一整日,沈聆妤惶惶不安,時不時讓月牙兒去打探消息。
陛下殺回都城稱帝之后,殺人無數,實在是讓人生懼。沈聆妤擔心林懷溯真的會因為怎麼一個小紕送了命……
月牙兒瞧著沈聆妤愁眉不展,說:“我再去打聽打聽!”
“別去了。如今他陷囹圄,若再被得知他將我藏在此,不僅不能將功補過,更要罪加一等了。”沈聆妤已經冷靜許多。
沈聆妤突然想到了什麼,眸幾經變幻。
短暫的掙扎猶豫之后,平靜開口:“給我拿外,我要去一趟林家。”
沈聆妤被林懷溯留在這里的小廝攔住。
“您這是要去哪兒?”
沈聆妤道:“去林家。”
兩個小廝面面相覷,又趕忙勸:“如今外頭著,還是別出門了。四郎代過,不管他在還是不在,一定要保護好您!”
“帶我去林家,我這里有救你們家四郎的法子。”
“什麼法子?”兩個小廝睜大了眼睛。
沈聆妤抬眸著枝頭落雪,溫聲道:“將功補過的法子。”
林家此時一團。
林夫人哭哭啼啼地抱怨:“早知道不讓他考功名不讓他從仕,什麼途什麼前程,都沒有一家人平平安安最重要……我的懷溯……”
林老爺焦急地在屋子里走來走去,詢問管家賬目整理得如何了。他打算變賣家財,為兒子尋一條生路。可是林家向來清廉,家財實在不。就算要賣了祖宅,也一時片刻找不到買家。
下人稟告沈聆妤過來了,林夫人立刻皺眉。
“來干什麼?都這個時候了,過來添嗎?要是讓人知道的事,當真是不給我兒留活路啊!”
“說是為救四郎而來!”
林老爺和林夫人疑地對一眼。
林家人因為林懷溯出事,連院子里的積雪都顧不上輕掃。沈聆妤的椅碾過院中積雪,被月牙兒推著往前走。
林老爺和林夫人立在正廳門口,皆是愁眉不展地看著沈聆妤逐漸過來。
雖然滿心為兒子焦急,不太耐煩應付沈聆妤,可是林夫人還是不忘禮數地說:“外頭冷,進屋說話。”
“我行不便,就不進去了。”沈聆妤坐在椅上抬起臉,“四郎是為了追捕前朝余孽導致眠,所以算錯了賬目。出了紕該罰,可追查到前朝余孽的下落,則是功。如此,將功補過。”
林夫人懵了:“什、什麼前朝余孽?”
沈聆妤迎著雪后暖微微笑著,輕聲說:“我。”
林夫人呆住。林老爺則是皺著眉神復雜地盯著沈聆妤。他沒有對夫人提起,其實他昨夜想過這一法子,又被他否了。
林老爺沉聲:“我兒從不是貪生怕死之人,他既敢救下你,就不會同意出賣你。”
若想用沈聆妤這方法,需林懷溯親口供述。然而林家夫婦對兒子太過了解,林懷溯寧死不會從。
沈聆妤問:“如今可能給安全遞信給他?”
林夫人疑地問:“你能說服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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